冬季的水利工地，真是红旗招展，人山人海，劳动工地上号子飞扬，有挑担号子、打夯号子，临时架起起的高音喇叭，播放着革命歌曲。
福林在跟同村组的村民们在工地上劳动，身着单衣，肩挑一担重土，从正在开挖的圩底往高高的圩堆上攀登。

晚上芦柴草搭成的简易工棚内，稻草铺成的地铺上，一群男人们东倒西歪的各自或坐或躺在被窝里，在一支微风吹晃暗淡无光的烛光下，有的半躺着抽烟，有的坐起身捧着大茶缸子喝水，都在调笑着福林。
一个说：福林啊，瞎子眼睛看不见，随你怎么弄啵，瞎子人身子瘦，奶子大不大？
一个说：福林啊，瞎子被你弄的上瘾了，你不在家，他不难过吗，难过了就自抠了。
福林被说急了，大声怨气的说：放什么屁，早点挺尸罢。
一个冒失人从被窝钻出来，甩了福林一个大嘴巴：你奶的，你胆子不小，骂哪个啊。
福林没有反抗，又被踢了一脚，那个冒失人钻回被窝，没话找话说：周队长，你明天要回一趟家取粮油草，肯定要在家过一宿，过宿可以，但不准和老婆办那个事。
有人接话茬：办不办那个事，你也不知道的，又没有记号。
周队长说：保证不做那个事，一天到晚，人都挑得累的走不动了，还有那个心事。
有一年轻人抢说道：不行，你肯定要做的，你回去一趟，我后天也要回去一趟，要放一放才舒服呢？
另一年轻人说：你们回去放了，我们这些光棍跟谁放？
一个接说：你也象福林找个瞎子、驼子、瘸子的残疾人玩玩，人虽不同，可那个东西都一样的滋味的，人丑货不丑，嫌货秃阳寿。
冒失人又站起身来说：我现在要给队长他那个东西做个记号，他不能搞特权，又吃粽子又沾糖的。说罢掀起周队长的被窝，说：不让他以公夹私，我现在要在他＊＊＊＊＊头子上盖个章，你们同意不同意。
有几个小伙子来劲了，一起上来按住周队长，硬脱下他的破短裤，嘻嘻哈哈的闹笑中，那个打过福林的冒失人大叫：福林把你的私章拿来盖上去。
福林回说：挑大圩的人，每人都有个私章，为什么要拿我的盖。
冒失人威胁说：你拿不拿，不拿，不要怪我不客气哟。
福林乖乖从枕头上摸出一个小木章，接给那个人，闹哄哄的场面逐渐静了下来。
队长说：好，好，好，把你们的章子全盖上去，我回家去，把你们全部送到我家老婆娘的肚子里回炉。

工地上天才蒙蒙亮，架着的高音喇叭放响的起身号一遍一遍的响，即将完工的工地上雾茫茫一片，一个个象坟堆的工棚群中也人声嘈杂，人影穿行，有人在抢热水洗脸、漱口，有人已在抢先吃早饭。
福林手忙脚乱的穿起衣裳，把条发黑毛巾放到一个散着热气的木盆里洗起脸来，一群知悉内情的人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福林愣头愣脑的，周队长大骂：福林，你这种夯货，闻不出骚气味来吗，这是促狭痨刚撒的一抛尿，你也当热水刚洗脸了。
福林哭丧着脸无可奈何状。
天慢腾腾亮了起来，水利工地上又是一片繁忙场景。号子飞扬，有挑担号子、打夯号子，高音喇叭里歌声回荡，都是口号式的革命歌曲。

春天到，福林小草屋临河两岸桃红柳绿，漫野油菜花一片金黄。
几个妇女分散在河边有的拣菜，有的洗菜，有的剪螺螺，还有汰洗衣裳的。
有人对倚在门口的红英叫到：红英啊，给嫂子们唱几段听听，好嗓子，太脆蹦了。
众人起哄说，要你唱，就唱几段。
红英开口唱：（黄黄子调）：叫我么唱唱我就来，说呀说得好，说得好来唱什戏，唱得哥哥笑开啊怀，黄黄子哎咳，妹做鞋送哥哥穿，劳动那个生产跑得快。
唱得一群人嘻嘻哈哈，有人夸赞说：眼瞎心不瞎，就唱得好听呀。再唱个五句半吧
红英又唱：（五句半）栀枝花开花白如霜，姐姐采支戴头上，情哥见姐心儿动，人又标致花又香，好姐家，花香引动少年郎。
众人嘻笑。

歌声在水乡农庄的炊烟中、田野上回荡。
福林一手拿着一个小竹篮，涉水在一条清清的沟渠里，一手拾着水下的螺螺，渠埂上一条老牛啃吃埂上的青草。
季节在农人的劳作中转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