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看烧火

爱看烧火

铅容散文2025-10-23 19:27:32
早上如果步行上班,我最喜欢走这条胡同,因为这个狭窄的胡同里有一个做薄饼的小作坊。每次走到那里我都会不自觉的站一站,看那个手脚麻利的女人戴着口罩用擀面杖擀薄饼,而她的丈夫则坐在一个自制的木头马扎上烧火,
早上如果步行上班,我最喜欢走这条胡同,因为这个狭窄的胡同里有一个做薄饼的小作坊。每次走到那里我都会不自觉的站一站,看那个手脚麻利的女人戴着口罩用擀面杖擀薄饼,而她的丈夫则坐在一个自制的木头马扎上烧火,现在城市里基本上都使用天然气了,连煤球都很少用,更不用说用木柴烧火了。他们的门前经常堆了一大堆拆迁房屋剩下的破窗框或暴雨后被刮断的数枝,或者是一个笨笨的树根,看着木头在炉膛里熊熊燃烧,时不时舔出火舌来,感觉很神奇,真想把她丈夫叫开来我坐上去帮她烧一整天的火,那才过瘾呢。可是,即便我只是每天经过时站着看上那么几分钟都令木讷的夫妻两个有点不自在了。
少女时代有一次去舅舅家里玩,他们那里景色非常优美,小镇四面环山,中间有河。舅妈的娘家在镇子外的村子里住,我们去看过那棵千年白果树后去舅妈的娘家吃午饭。舅妈娘家的厨房非常大,象个小学教室一样,房梁上挂满了风干的肉和鱼,一个倒放着的衣橱那样大的灶台上并排坐着两口大铁锅,一口锅煮米饭,一口锅炒菜。舅妈坐在灶台下帮她母亲烧火,她不时抓一把干豆棵,然后把它们拦腰一折放进炉灶里,火苗立刻就“呼呼”地探出头来看人,把我看得瞪着眼不肯离开,舅妈的母亲还笑话我连烧火都稀罕。终于,我按捺不住,想帮忙烧火,舅妈叮嘱我一定不要让火掉出炉灶外面,那样容易引燃炉边的柴,我连声答应着坐在炉灶旁,火的温度烤着我的脸,不一会我的脸就红通通的,而且那豆棵上好象还有刺,我用力去折它们的时候它们就扎我,我就不折断它们,任由它们枝杈着放进了炉膛,结果它们纷纷掉落在地上,吓得舅妈的母亲忙用脚踩灭它们,解雇了我这个烧火工。
《红楼梦》里我最喜欢看黛玉焚稿的那一段,并不是因她焚稿断痴情的哀哀欲绝,那时候的我并不关心她的感情,而是喜欢她烧诗帕时的细节。所以后来有幸看到了生活中的那一幕“焚稿绝交”,焚稿人是我的好朋友叶子,恋爱时的叶子经常会写日记,写了厚厚的一本,结果日记里的那个白马王子与她分道扬镳了,这令叶子悲痛欲绝,几日茶饭不思,后来干脆把怨气发泄到那一本日记上。正哭泣的她突然抓起日记本和一盒火柴在她家那棵樱桃树下烧开了日记,可惜日记本太厚,一下子烧不透,她就拿来根棍子拨开它们,在火的侵蚀下我看见了很多的“爱”字。倔强的叶子果然断了痴情,后来无论她的白马王子怎么哀求她都不曾再回头。事实证明她不回头是对的,因为她现在生活得很幸福,很快乐。也许因为她烧掉了那本日记就连同记忆里的那段不愉快都一起烧成了灰烬?
刚上班的时候,我在夜市。有一年圣诞夜,下着很大的雪,同事们提议去郊外烧篝火,我们立刻呼应着兴奋地去买了很多吃的东西和两大桶啤酒,车到郊外后不知道是谁先发现了一个大失误,失声叫起来:“咱们去烧篝火,怎么不带木柴呢?”大家都遗憾地连连顿足,纷纷下了车站在大堤上茫然四顾,失望地认为这个篝火晚会将以吃喝一场而结束了。顽皮的小郑说:“谁胆子大,跟着我去农民家偷柴火?”我马上举手,他不理我,大家都笑我“想留在农村给人当媳妇了。”看着小郑他们三个消失在夜幕中我突然很紧张,听到远处传来狗叫就以为是他们被发现了,立刻做出逃跑的姿势。没过二十分钟,三个人就一人抱着一大抱木材乐颠颠的回来了。
于是那天晚上,我们的篝火一直烧到后半夜,而我就一直守在篝火旁添柴。第二天脸仿佛高原上久居的牧人那样红。
在老家时每天早晨豆要生着炉子,喜欢看大人生炉子。他们先点燃一张纸,然后放进炉子里,再引燃树枝,等火着起来再放木块,等木块燃到三分之一时,再压上一块煤球,然后用扇子“呼呼”地扇,直到煤球透出红心,那时小镇里四处炊烟袅袅,很多人家都在自家台阶下用竹子捆成的刷子“哗啦,哗啦”地刷马桶。多年了,那美丽而温馨的早晨一直我记忆深处,再抹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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