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寻漂泊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凉州词》夜更凝重。握着我空寂的酒杯,想邀月共舞,又恐月宫仙子怪我凡人自恃,摔碎了这翻美意,误了酒性。酒意袭来。是暖身还是浇愁?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
古来征战几人回。
——《凉州词》
夜更凝重。
握着我空寂的酒杯,想邀月共舞,又恐月宫仙子怪我凡人自恃,摔碎了这翻美意,误了酒性。酒意袭来。是暖身还是浇愁?傲月当空,难道是要照出我的前世今生?不料它却照出了我灵魂中的不安。那份不安竟是想要尝一尝独行漂泊的滋味。因了骨子里的这份侠义,在那个安身的年少,总要妄想一生的飘荡。多少个年前的深夜,一如现在的深夜,在角落里手捧武侠小说怅然睡去的少年,成就了这份初衷。今夜,只因这冷月与冷酒成全了我旧时的梦境与虚妄。
一壶清酒,一段亡命天涯。
酒、利刃,抑或还有青沙斗笠,就着这些不可或缺的繁文缛节谱一曲仗剑天涯的《高山流水》吧。
我若是男子。我断然去远行,少许行囊和一把利剑,在风萧萧兮的清晨消失在一缕淡白之中。让一切关乎故乡的记忆都留在午夜的深邃里吧。这样的一个男子,注定不会有爱的男子,沙里来,风里去,淌过的是急流,穿过的是险滩,渴饮朝露饥餐落英,早已将孤单镌刻到脉搏里去。这样的男子不会为女子停留,所以注定的是一段悲戚的寓言。女人红妆未定,罗衫轻扣,任那对鸳鸯小脚在黄沙里跑出相思的泪来。执剑之人削发而歌,那一壶漂泊,终究斩断愁絮;絮儿飞舞,并用夕阳的体温起誓:萍水相逢不如相忘于江湖。这一剑扼掉心中的悲伤更扼掉爱情的宿命。这样的一个男子是可恨的,他毁掉一个女子的半生夙愿,拿痴情变做送行的烈酒,灌醉赶路和回家的人儿。然而这样的一个男子却又浑身是胆,履险如夷。在昏黄的沙漠里,夜风打开我坦荡的胸怀,月光便坐了进来。怀里藏着五岁那年我们一起采摘的松果,今夜它便和着月光一起敲打着我记忆的门框。唱起我们幼时的歌谣:如果没有那晚的年华,你的头发应该有多长……看那,远处又起了狼烟,我又要赶路前行。收起这干瘪而富饶的松果——是谁又撩拨起难堪的前尘?
我已忘却了家乡桂花的模样,那个站在桂树下等我的人儿今又在哪里。未央的秋啊,未央的离愁。我仆仆风尘碾过那条熟悉的走廊,倚门而立的是盼我二十二载的新娘。看我这白发须眉,看我这潦倒形骸,却道声:看我为你做的冠帽,可否合适?镜花水月照在我俩的隔世之间,落在记忆的墙上,我的泪就下来了。
这样的月光永远不会老,它只教人想起那首童谣:如果没有那晚的年华,你的头发应该有多长……
我若是女子。我定将化为男儿身,一把玉箫或是一节短笛伴我孤清的长征,或者为我点一匹御驾亲征的宝马,好让那塞外的风沙也惧怕马儿的嘶叫。这样的一个女子,衣冠胜雪,一诺千金,这如勇夫男子的奇女子,也义结金兰,对酒当歌。这样的女子,没有在桃之夭夭的三月于归之喜,更不会做那在水一方的佳人,只待情郎功名利禄后的明媒正娶。她需要的是一厢风声鹤唳的绝美。沙石漫天,洗去我浮云流翠的脸,长河落日道出一则生命的玄机——生命何时才似那笔直的炊烟,不因漩动和苍茫而生动极致。没有尽头的漂泊,似那初开的混沌,而茫茫世间却又珍藏着梵音稀弥。
听到第一千零一片枫叶凋落的声音,这又一次生命的繁复与轮回,叫谁来参透这佛家的呓语或是道道禅机。
我本是女子。那么,绝不做妖娆的美妇,亦不做贤淑的娇娘,只求寻得一个心息相通的人儿,为他拔剑张弩,策马扬鞭。如若没有那份厮守,也要只身孑然,跨日逐月。从少年到华发,从咫尺到天涯,那断肠的人儿回不了杏花春雨的故里,只求玉箫与短笛,琵琶与古琴奏出一个漂泊女子的苦情岁月。
江湖之于我,只是一段凭借和一处闲情。当否真能漂泊此生,还是只在纸上寥寥几笔?
且罢,喝下这杯清酒,问月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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