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黄昏·腊八·我
太阳从对面楼顶滑下去的时候,西方的天空还有着惯性的霞红,几缕黛青色的云丝不规则的排列着,在薄暮的天空组合出最后的影像,天空是鸽子灰样的混浊,月早早升起来,在太阳还没落山前就隐约可见了,冬日的黄昏柔和而
太阳从对面楼顶滑下去的时候,西方的天空还有着惯性的霞红,几缕黛青色的云丝不规则的排列着,在薄暮的天空组合出最后的影像,天空是鸽子灰样的混浊,月早早升起来,在太阳还没落山前就隐约可见了,冬日的黄昏柔和而清冽,像我喜爱的秋天一样,褪去浮华喧嚣,沉淀出饱满深沉而又苍凉的意境,又像一个渐至不惑的中年男子,沉稳儒雅带着光阴里清茶般的味道,那气场和气息都会让你沉醉和痴迷。登上庭院最高的位置,伸手可及一棵小榆树枯瘦的枝条,顺手折下一段,枝条上均布着褐色的小颗粒,我以为它是没有水分的,用指尖将它碾碎,竟有淡绿的碎物潮湿的粘在指尖,枝条亦是柔韧的,好像许多年都没注意过,本以为它是干枯的只剩下皮囊的残骸,原来这微小的东西竟也这么耐寒,有那么顽强的生命力。
一弦弯月和一颗星清晰的悬挂在庭院的正南方,没有杂尘,没有光晕,像液晶屏幕上逼真的图片一样,这样的月并不陌生,应该上个月或是上上个月再或者去年前年十几年前就是在这同样的位置,也会是这样的面貌只要天气好的时候,这当然是客观的,可是仔细想来,追随着光阴得倒退,那月似乎在脑海里是逐渐缩小和黯淡下去的,像画布上褪了色的旧景,怎么会是一样的呢?陡然想起张爱玲笔下的月亮,三十年前的圆月该象铜钱般大小一个红黄的湿晕,像朵云轩信笺上落了一滴泪珠,陈旧而迷糊。她总能用唯美凄然的张氏笔调将你引入另一个没落或者繁华的世界,但想,隔着三十年的辛苦路,那被岁月浸淫的月怎会不变色呢。
从那个飘着雪的冬天走来的孩子,带着一脸的迷茫,看不到星星晶亮的眼睛,触摸不到月光流泻的温情,沙漠风吹呀吹,单薄的身影惊慌失措,不肯踏上归家的路程。一扇漆皮剥落的窗口承载着无尽的梦幻,将光明透过枝桠斜横的槐树罅隙放飞到无限遥远的苍白的天空,云是由雨滴长成的么,它分明那么轻盈那么悠闲,它的家园很大很大,随便一个地方都是它落脚的馨园。出神的望着她们,幻想一朵云可以带她私奔,憧憬有天使赠她飞翔的翅膀,飞到山那边看大大的太阳。大团的雾气在头顶盘绕,一如睡梦里永远走不出的落雨的泥泞,一如梦境里突然失足坠落千丈悬崖,警笛声声是暗夜里青面獠牙的兽。
光阴把故事刻进眼睛,瞳孔氤氲起蓝色的忧伤,吹落夜色里一朵丰盈而纤柔的花。一如那年溪边静听水声的少年,河岸上寂落落躺着打了补丁的书包,少年的发辫被风吹散,宽大的衣衫兜满涨鼓鼓的风。
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前驻足,攀一根细细的藤蔓,那是通向山外风景的唯一路途,那唯一的一点亮色点燃她生命的流萤。一条小河在视线里日日流淌,小桥、树木、桃园,天空,镜片后痴望的眼睛,融和着那个季节点点枫红,日子被燃烧成火一样的炽烈,梦想从地狱可以飞越天堂,从此岸的渡口可以抵达梦的彼岸。
生命在起承转合间总是炮制些许跌宕起伏,风狂雨骤,青青的果子纷纷坠地,飞鸟打湿了翅膀,在一片绝望的沙滩上掩面而泣,雨水浇进眼睛里,骨骼落下终生的伤痕,海水夜夜奔涌,席卷生命的支撑……
所有的故事躲在时光的褶皱里,一如那远去的月亮,带着旧时的颓靡与恐慌。
时值腊八,一个人的日子习惯冲一杯豆奶或是随便买点简单的食物,可是这个传统的节日还是准备过的,早上时间紧,傍晚就可以安心的在饭锅里小火慢炖了,五谷杂粮本就是最好的饭食。不喜欢喝玉米粥,玉米粥的味道该是在三十年前就喝到头了的,三十年前的玉米粥是每个清晨都会从西屋扔出来撒了一地的赃物,是一个孩子哭泣着呕吐出来的东西,从那时起她再也不曾喝了。
喜欢吃小米,大米是一定要夹杂红豆才好吃的,而小米我不习惯掺进任何东西,最好吃的米粥是记忆里那个午间的饭食,到今日我仍然记得那么一个秋日的午间时光,一座小屋,圆拱形的门楣,黑色的木门框,门框上方格子窗口里向外冒着丝缕的炊烟,外面土白色墙壁上有孩子们的涂鸦,歪歪扭扭的数字,一缕橙黄的阳光斜斜的照进屋子正中的饭桌上,有漂浮的尘埃和烟气弥漫在那束明亮的光线里,你可以看见光影里尘埃的飞舞和烟丝的漂游,身体还算轻盈的小脚奶奶拿着烧火棍坐在灶旁,拨拉着灶膛里的余火,黑漆漆的墙壁上有油烟尘垢的残留,米饭是真正的金黄色的,是自家地里产的无公害的红谷米,新米的香让女孩儿吃得津津有味,那粘稠的米粥像奶奶粘稠的疼爱。三十年后却再也未曾吃到那么好的米饭了,小米都是米贩从远方运来,不是时间长了味道淡了就是上了颜色让你心里不安生,虽然总是习惯买最贵的一种,可再也未曾熬出过那个午后样的米粥了。原来光阴里还是有些旧东西是不因岁月移转而褪色的,有些东西越陈越香。
锅里煮着下午买回来的八宝粥原料,加入几颗枣子,红枣是大补食品。西面天空霞红已换成黛青,月和星正逐见明亮。我在熟悉的庭院里游走着,两只手插在长款羽绒服口袋里,长靴未曾换下,这样衣服下摆可以盖住靴筒,我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抵挡冬日的寒冷,步子很慢一步一步,寂静的黄昏唯有靴子踩在地面上单调的声响,即便很慢也是将这这小小的空间都踏遍了的。
数不清有多少个黄昏时刻,我会这样一个人静静的踱着步,四季风光轮转,春风夏花秋月孤星冬寒风饕残雪,唯有这黄昏时刻是实实在在属于我自己的,它远离白日的繁杂,远离人群,甚至远离电视电脑。我所生活的这个小镇,估计把地图放大八十倍都不会有显示,而我所行走的路线概也只是几百里方圆或者是这个百十平方的小院。很多的时候,我是孤独的,但这种孤独让我感到惬意,微低着头,但想着是穿梭在郊外一条寂静的小路上,有冬阳透过嶙峋的枝桠漏在路面一层厚厚的黑枯的叶子上,四野空旷,一任黄昏的光影泯灭。或是漫步在海滩,海风吹起我的长发衣裙,浪起浪涌,沙滩贝壳,成行的脚印。年少时读三毛的作品,撒哈拉沙漠的故事进驻到每一个女孩的心里,流浪与漂泊的神秘诱惑着少时对未知的向往,而今许多年过去,梦中的“香格里拉‘早已褪色,而我也始终没有能力将自己放逐到更远,可我的梦还在继续。没有梦的人生是枯燥的,这和年龄无关,我依然会做许许多多的梦,在某一个闲暇的黄昏或者是偶尔无眠的夜晚。
喜欢一些风景图片,网上淘来时总有片刻的恍惚,也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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