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渣
现在的很多年轻人都不知道油渣为何物了!但凡是四十五岁以上的人大概都对这东西还有较深刻记忆。油渣即是炼猪油以后剩下的渣,是中国短缺经济时代一种十分珍贵的附产品。在我人生的岁月中,有很长一段时间,认为人间
现在的很多年轻人都不知道油渣为何物了!但凡是四十五岁以上的人大概都对这东西还有较深刻记忆。油渣即是炼猪油以后剩下的渣,是中国短缺经济时代一种十分珍贵的附产品。在我人生的岁月中,有很长一段时间,认为人间最珍贵的东西莫过于厨房里那—罐白花花的猪油,这种凝固的猪油称为化猪油,它的前身是猪身上独立贮存的固化脂肪叫猪板油,还有一种是附着在内脏上叫鸡冠油,鸡冠油的脂肪含量较板油差些,但在那个年代都是十分珍贵的。因为当时饲料紧缺,农民养的猪一般都不大,也就一百多斤,板油重量也就三、五斤,所以弥属稀罕之物。在票证时代,一家人攒下两个月的肉票(付出的代价即是两月不吃肉),通过‘开后门’可购得猪板油三、五斤,即是值得全家庆祝的大事。于是炼油就成了一件隆重的的事情,—般是由家里主妇亲自操作,先将它切成一寸大小的小块,放在铁锅里慢慢地熬。不一会,它滋滋地渗出了油,油香的气味令人欣慰地在厨房里弥漫。然后,锅里的油多起来了,在猪油块的边缘兴奋地沸腾着。再然后,猪油块缩小了,变硬了,浮在猪油上,像一条条小鱼那样灵活,并泛出赏心悦目的金黄色。这个时候,啊,脂肪的香味随着油分子的运动在在左邻右舍中迅速飞扬。,于是大家都流露出羡慕的赞叹:某家在炼猪油了!西北风呼呼地刮着,透明的熟猪油在厨房窗台上的猪油罐中凝结,在从液体转化为固体的过程中,它的中心会稍稍凹陷下去成为盆地。但它是白得那么的可爱,让家庭主妇们很长时间都不忍心伸出勺子去破坏它完美的外形。熬猪油是家里主妇的差使。我也喜欢参予这项家务,因为熬的过程相当有趣,当然还能以做家务的名义偷吃几块猪油渣。猪油渣不能熬得太接近渣,留一点油脂,蘸盐趁热吃,外脆里酥,香气扑鼻。若用鸡冠油熬,虽然不容易熬透,但这种质地稍硬的猪油渣吃起来却有相当的质感,在牙齿的夹击下,一股温热的油脂会喷涌而出。猪油渣若是带点肉筋,熬透后会变得特别香脆。据说用猪油渣下酒风味胜似火腿。但在我家里,猪油渣烧豆腐汤,是堪称经典的看家菜。猪油渣炒白菜苔或与萝卜同烧也特别好吃。
在一些乡镇小饭店里,猪油渣的利用率也是相当高的,与豆腐、粉条及豇豆、菠菜、萝卜等需要油脂滋润的菜蔬配伍,烧成价廉物美的汤菜,对草根阶层的肠胃是极大安慰。后来国营食品公司为了最大限度的炼取化猪油,竟然使用机器压榨猪油渣,由于取尽最后一滴油的目标非常明确,压成的油渣饼得用点力才能掰开,是名副其实的渣。但这种饼状油渣仍然很受苦力行业从业者的欢迎,而且还要有关权力部门批条才能购卖。据说这种猪油渣还可以与青菜一起剁成馅,包进包子里,吃起来很香。这几年,中国人已基本渡过了生活困难的年代,日子好过了,各种富贵病也逐渐多了起来,高血脂、高血压、高胆固醇…困绕着生活富裕的人们。于是营养学家把动物脂肪指为罪魁祸首,而为首者即为猪油,于是猪油逐步退出了厨房,代之以各种植物油,好多家庭再也没有猪油罐,自然油渣更是作为废品退出了历史舞台。但现在有些餐馆里为了提升菜的口味,仍然继承了厨师传统用混合油烹饪菜品的习惯作法,很多有名的川菜,仍然有份量很重的猪油,虽然食者趋之若骛,大多只知好吃,而不明就里。最近看到一篇介绍香港美食家蔡澜的文章,说他开的饭店,就供应一款猪油拌饭,装在原木桶里端上桌,桶盖一开,香气夺人,美眉也不惜牺牲身材,抢来吃。
前不久,一位富豪朋友在一家高档酒楼请客,我是白食者之一,这位朋友年过半百,小时候家境贫寒,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改革开放初期即做生意,家资近亿。面对满桌的海鲜美食,朋友毫无食欲,忽然突发奇想,要求上一碟“椒盐黄金酥”,厨师不明就里,出来请教,朋友才神秘地对厨师耳语了一番。此菜上桌后,色泽金黄,香气四溢,朋友邀大家品尝,果然外黄内嫩,入口稣化,妙不可言。这才得意洋洋地告诉众人:此菜即油渣,是只炼了六成油的板油渣,出锅后洒上食盐和花椒面,即成佳品。此言一出,引出了我们几个年长者关于油渣的一番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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