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雪感
雪在我的想念中来了。北方的雪一来就以浩大的气势把天和地压的无声而沉静起来。我站在旷野的博大和寂静里。长长的鲜红的围巾从衣领处垂下,拖在雪里,愈发的红,愈发的艳。它在与雪交谈。世上两种最美丽的最打动人的
雪在我的想念中来了。北方的雪一来就以浩大的气势把天和地压的无声而沉静起来。
我站在旷野的博大和寂静里。
长长的鲜红的围巾从衣领处垂下,拖在雪里,愈发的红,愈发的艳。
它在与雪交谈。
世上两种最美丽的最打动人的色彩在静静的思考中交融,没有人能听懂它们的语言,它们互相摩挲着,用神话般的絮语把简单的愿望倾诉。于是当我把围巾围起时,它已沾了雪的轻吻,这些吻被抖落在我的脖子里,冰冰的,凉凉的,那感觉触动了我的一些回忆,记得是在一个很遥远的冬日,我在雪地上跑,被长长的围巾绊倒了,我赖着不起来,祖父把我抱起,给我系围巾时我就感觉到凉凉的,冰冰的,祖父和我说围巾想和雪做朋友了,所以就落在雪里,它们是在交谈,等你长大了,就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了,围巾把它的影子留下,雪融时它就进入了雪的身体,雪就会记住它。
时隔多少年了,当年的小姑娘已经是孩子的母亲,我的儿子亦能在雪地里跑着和小朋友打闹了,我依然清晰的记着这些话,依然忍不住会怀念我的祖父。我年老的祖父是在一场大雪后静静的走的,在我的记忆里,祖父永远是迈着沉稳的脚步走在雪地里,他踩下的雪窝窝可以把我的小脚完整的放进去。守在祖父身边看着祖父离去时的安详和宁静,看着窗外飞扬的大雪,我知道,祖父是和自己喜欢的雪一起走的,他的灵魂已融入了雪中,祖父是无憾的。
我曾在一种穿透骨髓的痛感中把许多年少时就编织的愿望丢弃在雪中。
我用手盛着雪掩埋它们时,那些没有实现的愿望执拗而又忧伤的注视着我,那一刻,它们纯的透明,纯的晶莹,纯的让我永远记忆。
当我一个人行走的雪路越来越长,背负的期望越来越高时,面对雪的苍茫和绵绵,面对雪的厚重和沉着,我才知道,那些心愿其实一直在心底,一直被雪珍藏着。我才知道,雪真的是有灵魂,是有声音的,它也有自己的爱,它爱大地,它爱阳光,它把爱放在自己的愿望里。
它的声音是温柔的,圆润的,是可以在人思想里意识中存在的一种声音,有着晨雾被阳光拨开时散淡的从容,有着落日缓缓西沉时空阔的气势。
只是,心有了浮躁,有了功利,就再也听不到雪的声音了。
人心需要澄静,世界也需要安静。
这个世界,现在肯静下心来欣赏雪的人不多了,被来来往往流动的利碌和隐秘的商机所牵绊的心更是听不到雪丝毫的声音。
于是,有些人在永远的不满足和日复一日的抱怨中匆匆着自己的人生行程,他们永远也得不到自然施舍给他们的宁静和快乐,永远也体会不到雪落时的那种荡尽世间一切尘埃的悠然和悲壮。
我背着远行的行李站在旷野的博大和寂静中。
阳光在这时升起来了,旷野里笼罩了一种庄严的辉煌。
刚升的太阳还不是那么温暖,它睡眼惺忪的看着这个新的世界,在想象新的一天该怎样奢侈的度过。
一棵树远远的站在雪里。萧条的干枯的树枝挂了雪花,像被装饰了白色的绒花,显得越发的高远和清瘦。
雪掩藏了的路是依然的坦荡,依然的平直,我希望落了雪的心同样不会在冬天萎缩,不会软弱了坚守的某种意志。
雪会在暖阳里慢慢的变薄。雪有包容一切又被一切放弃的命运。
我却听不到它一声轻微的叹息。
雪渴望大地,它从高远的天空飘扬的下落时,就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它知道只有融入大地,才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完成了自己生命的轮回。
它从不拒绝化作泥泞的命运。
它把在空中的飞扬看做是对自己生命的礼赞。在那一刻的飞扬间,它和天空告别,和风相遇,和树枝交谈,它在最后一刻坦然的拥抱大地,把身躯交给大地,和大地私语,它在和自己的母亲诉说这一程的浪漫和洒脱。
大地是雪的摇篮,也是雪母亲温暖的子宫。
雪的生命里程是浪漫的里程,是彻里彻外醒悟的里程,是对自身超越的里程。在和一切从相识至分手的过程中,雪有了思想,所以当它落地时,它已不是雪,它就是哲人了。
雪完成了生命的净化,我完成了对生命的解读。
踏雪而行是我简单而热切的愿望。
我走在旷野中,听脚下的雪和我说它飞翔的志向,于是,我心中遥远的希望开始变得那么近,那么近。
我要前行。
在要开始的行程中我的脚步不想作任何的停留。
我知道,所有的希望都在前方,它们从雪覆盖的大地延伸向远方……
版权声明:本文由冰雪单职业传奇原创或收集发布,如需转载请注明出处。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