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故事
她来济南,只简单的背了一个学生包,悠长的发遮住了半边脸,鬼魅似的混在出站口的人流里。要不是她在背后拍了我一下,我真的认不出她来。在站前小饭馆,她对着我坐下,熟练的掏出烟点着,青色的烟絮在她和我中间升腾
她来济南,只简单的背了一个学生包,悠长的发遮住了半边脸,鬼魅似的混在出站口的人流里。要不是她在背后拍了我一下,我真的认不出她来。在站前小饭馆,她对着我坐下,熟练的掏出烟点着,青色的烟絮在她和我中间升腾开来,忽隐忽现着她依然美丽却又游离的眼神。
“怎么吸烟了”我问。
“时间不长、就一年多的事儿”她所问非所答。
“吸烟不好”我喃喃道。其实,我离开东北偏东的那个小城已有8、9年了,其间发生的故事,虽然偶进耳骨,却也不尽详细,更不知是真是假。
看看她留在桌上的烟盒,我便也掏出一根点着……
(一)
那年,我还在那座小城的矿区宣传部门工作,当时一揽子的改革,闹得整个煤炭行业人心惶惶,所以部里那个宣传月刊临时改为了周报,以便更好更及时的宣传层出不穷的方针政策。所以,每天约稿写稿、审稿组稿,弄得我们部里几个人两眼昏花、焦头乱额。
那时电脑还没有普及,打字排版的事儿,都是在矿区党委办的打字室集中完成。负责打字的是个刚从省商校来实习的女学生,名字很奇怪,叫“东方丹青”。她齐眉短发、羞羞答答,说话时眼睛经常发出惊诧,让人看了就觉喜庆。
因为部里周报打字排版的事儿,并不在她工作的主要范畴,所以活儿干的好与坏、快与慢全赖于她的心情,为了糊弄她加班赶活儿,我们用尽了讨好的手段,请客吃饭便我贿赂她的方法之一。
(二)
那时候,提倡机关创收,宣传部内部成立了一个运输公司,经理就是我们部里的头儿钟强,他是个30多岁的单身精品男,风流倜傥,招蜂引蝶,二十几岁就当上了副处级部长,虽然随后几年部长变成了“不长”,但他非凡的经济头脑,还是让他在这次“创收”运动中,找到了用武之地。
公司是和一个香港商人合办的,那香港老板是个漂亮女人,也扯不清她和钟强的关系,反正一下子就从长春一汽开回来十辆解放牌大卡,这让矿区机关里其他部门的人,羡慕的张着嘴巴直流口水。
有了经济基础,我们成了机关里最富有的部门,请客吃饭更是小事儿,所以从上下对口单位到省、市各大报社,只要可以用“火锅儿”搞定的事儿,无不顺溜的很,各种荣誉也随着挂满了荣誉室的墙。
东方丹青的热情,也在这冬季火锅汤的咕咕嘟嘟声中逐渐升温,她俨然成为了我们部里的人。
(三)
一天,忙活完新一期周报,早已是华灯初上,其他人陆续下班,只留得东方丹青和我两个做些收尾。
忽然的钟强微笑着进来,他嘴里向我们说着辛苦,手里却变戏法似的在会议桌上,瞬间摆满一席的酒菜,五颜六色诱人口水。
其实,自从公司开张,忙里忙外的钟强很少管部里具体的事儿,而是放心大胆的放手让我们去干,只有偶尔的全体同事聚一下餐,这便是我们汇报工作的机会了。所以,对于今天他回来,我虽然觉得奇奇怪怪,却也没多想,只理解为领导关心罢了。
那天,东方丹青的眼睛躲躲闪闪,却又明明亮亮,充满了温柔,平时不怎么喝酒的她,一连喝了好几瓶啤酒,她推开钟强伸过来劝她“少喝点”的手,端着酒杯,摇摇晃晃,靠在我的肩上胡言乱语:
她说“其实她很幸福,不管别人怎么说她都很幸福”
她说“幸福的理解有千万种,但她的幸福就像这个冬天里的`冻梨‘,又冷又酸却又很甜”
她说“最简单的就是做自己,最难的就是做好自己,而不管别人怎么说”
最后,她彻底的醉在我的身上,喃喃自语,话却再也听不出个个来了。
第二天早晨上班见到她时,她不好意思的冲我微笑下,便瞬间恢复了常态,嘻嘻哈哈起来……
(四)
不久,随着部里运输公司业务的扩大,宣传部先后添置了586电脑、四通打字机和那种笨重的多功能复印机等设备,主要是为部里和公司的办公服务,同时也间接做些外面的业务。这样,已毕业的东方丹青在钟强的精心运作下,正式调用到宣传部当了打字员。与此同时,他们间的绯闻,也像丢进了石头的水面儿,那晕儿一圈一圈的扩展开来。
91年,整个煤炭行业陷入了三角债危机,矿区党政机关的创收工作也被紧急叫停。年末,我们矿区出了个大事儿,作为矿区宣传部部长的钟强决然辞去了颇有前途的公职,正式成立了什么“宏达运输股份有限公司”。虽然矿区领导再三挽留、我们也觉得他不务正业,但他自绝于人民,还是毅然决然,义无反顾。
公司成立那天,香港那个漂亮的女老板也来了,她挽着钟强的胳膊儿挨个桌儿敬酒,惹得东方丹青喝了个一塌糊涂,也哭了个稀里哗啦。直到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把她塞上车,心不在焉的倾听者着她的胡言乱语后,送她回了家才算作罢。其实,我知道钟强是一个怎样的人,他不是一个为了所谓爱情而毁掉事业的人,为了成功他会不顾一切的尝试、甚至破釜沉舟,这是他的性格,也是他的魅力。同时,我也清楚东方丹青的单纯,这种单纯会让人喜欢和爱怜,虽然钟强也不列外,但就他异于常人的性格,这也不过是心底雪原的一点红而已,绝不可能永久。
就这样,我默默看着东方丹青一步步陷落、沉沦,最后不可救药。
(五)
那年春天,钟强和刚刚离了婚的香港女老板结婚了,婚礼是在我们市最豪华的“九州大酒店”举行的,新娘的年龄虽然比钟强大了些,但那天花枝招展的打扮,足以让所有参加婚礼的人,忍不住流下长长的口水。
东方丹青没有去,她让我捎了礼份子,红红的礼包上写了字,却又被蓝色的涂改液划了去,让人看不清楚上面到底写些了什么。婚宴快结束时,钟强一个人端着酒杯,来到宣传部那帮老人的餐桌前,他挨个儿敬酒,说了些感谢光临之类的话。当走到我的旁边,他忽然抚着我的耳朵悄声道:“丹青——她来了没?”
“她好像……”我嗫嗫着不知如何作答。钟强使劲捏了捏我的手,眼睛里似乎浸了了忧郁的泪。
(六)
钟强的运输公司越做越大,几个大矿的坑木全由他们公司供应,就连刚刚兴起的几家房地产商的门窗业务也被他垄断。这样,他又开了家木制品加工厂,收购了两个小矿井,他愈加忙碌起来。虽然偶尔的聚会,也不像以前那样可以搂着脖子灌酒,肆无忌惮的胡侃,因为他成了市里优秀的企业家和人大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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