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的梦幻与真实

阳光下的梦幻与真实

蹉对散文2025-10-30 06:55:18
在每一个像蓝天一样广阔无边,像枯井一样幽深黑暗,像荒漠一样孤单寂寞的夜晚,夏洛在城市的高墙边,乡村的院落里,旷野的荆棘旁,花园里两朵玫瑰之间……织下一张张网,然后在那些网上看这世界的真与假。这是一个荒
在每一个像蓝天一样广阔无边,像枯井一样幽深黑暗,像荒漠一样孤单寂寞的夜晚,夏洛在城市的高墙边,乡村的院落里,旷野的荆棘旁,花园里两朵玫瑰之间……织下一张张网,然后在那些网上看这世界的真与假。
这是一个荒唐,蜘蛛也来看这人世的真假。
不过还好,蜘蛛只是蜘蛛,无论蜘蛛做出怎样的荒唐,也不会有人明白蜘蛛的所思所想。没有人会明白,就不会有人耻笑。当然,蜘蛛从来是不怕人类的耻笑的。
这是一个寂静的夜晚。不知是哪一阵多情的风儿把我刮落在一个花圃的两株紧挨着的月季之间。已经入冬,天气却渐渐回暖。因为寂寥和迷离夜晚变得脆弱且不真实,仿佛隔着一层迷雾,雾里看到的花或许是美的,又或许面目可憎,但因为事物本身的脆弱和迷失,幻觉产生了。我看到花圃里一簇簇一串红依然红得热烈,微微闭拢的朵儿沁出淡淡的甜柔的气息;那两株朱红的月季,经了霜冻的敲击,仍有些骨朵儿含着苞儿欲俏然挺立,只等着阳光的亲昧。不远处的池塘边,柳条轻拂着,有细微的沙沙声漫延过耳际。这一切似乎都在诉说着春天。我感叹着这世间的良辰美景,感激着那一阵温情的细风,我张开臂膀,吐着细丝儿,忙碌穿梭于这两株月季之间,我要在这里安家,享受这世间美景。
太阳睡醒了,万物都醒了。雾气儿散了,露珠儿干了,一串红张开了它的瓣儿,月季也打开了它娇艳的羽衣。忙碌了一夜的我才打了个盹,又急急地睁开迷蒙的双眼,赞叹这世界的惊奇:啊,真美!这哪里是冬天?这些明媚的色彩分明就是春的信使!我惊喜着揉揉惺松的睡眼,颠着小脚儿从网的这一头跑到那一个尽头,想将眼前的美景一览无余。啊,靠近了,清楚了,看清了,颓然了,丧气了,失落了:原来这些艳丽只能远远地看看,近了,你就会发现它们的枯败,一如迟暮的美人。池边的垂柳仍轻轻地摇曳,金色的阳光下,垂柳竟是嫩嫩的鹅黄,我不敢再作无谓的猜想,我知道它们也只是我远观的幻觉,一旦走近,柳叶的粗砺干枯将把梦幻彻底敲碎。原来阳光下也有不真实的存在。
不远处李树上有两只不知名的鸟儿,它们停在枝杈上,却一刻不停地忙碌着。我仰起头久久地好奇地注视着它们,它们一会儿用尖尖的喙啄着绒绒的羽衣,一会儿又拧着头东张西望。俄尔,我猜着它们也发现了我,也凝视着我,也猜测着我,我们就这样对视着无言无语。我以为它们是自由自在的,因为在一阵风吹过的时候,我看到它们呼啦一声双双飞走了,消失于我的视线。迎面走来一男一女,他们高谈阔论着,挥动着手臂,阳光照在他们的头发上金子般的闪耀着,他们的声息也在空气里闪耀。我听到那个女的说看哪,那儿有一只蜘蛛!她的同伴没听到似的,只朝着我的方向瞟了一眼,就不再理会,仍继续着他的慷慨陈词,然后渐行渐远,消失于我的视线。当我又忙于编织一张网或捕捉一只误闯到网上的美食的时候,我知道他们,包括它们,忘了我;我亦忘了他们,包括它们。我们各自在各自的世界里,或飞或行或爬,只是姿态不同的行走罢了。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人类的世界有白天也有黑夜,有阳光也有阴暗,和我的一样。只是我眼里的阳光与他们眼里的阳光必是不相同的,他眼里的黑暗与我眼里的黑暗更不相同。在这里,我把鸟儿和我自己归入了一类。
阳光下,鸟儿们肆无忌惮地打情骂俏;它们在阳光下争夺、猎杀。这些,人类往往是会隐藏于黑暗里进行的。因为人类学会怕羞了呀。但是羞怯这个词的诞生是因为先有了不洁的目光!目光,是因为有了可以让目光穿透的阳光啊!所以,自从人类学会了怕羞,自从人类认识到不洁,人类就把很多事情留到静静的黑夜去做了,因为黑夜可以隐藏起一切。每当过了黎明,太阳渐渐从东方的黄金窗里升起,人们睁开了惺松的睡眼,看到的是阳光的圣洁,就好象他们也变得圣洁了一样。不对,好象说得还不够全面。不仅仅是因为人类学会了怕羞,更重要的是人类给自己冠之以道德的美名。多么崇高的道德!自从有了道德,人类谁能不生活在这崇高的目标之下呢?所以人类在阳光下就一下子道貌岸然起来了。我们看到的都是些衣冠楚楚的君子啊。即使有流血,有冲突,有战争,那也是人类为了维持某个地区的和平,那也是人类为了保障某个群体的利益不得已而为之呀。勿庸置疑,这是正义的,人类总是在捍卫着什么。人类是最高级的,人类是神圣的,人类是统治者、决策者,人类是不会错的。这些被人类标榜为正义的事人类是会光明磊落地在阳光下进行的。因为这些是得到人类社会的公认了的,谁会愚蠢地将自己设定为公众的敌人呢?
暗夜里,鸟儿们躲在温暖的鸟巢里,它们只是用这一整夜的时光梳理自己的羽毛,将养自己的身心,养精蓄锐,等待着下一个黎明的起飞。人类在暗夜里显然要比鸟儿们忙碌得多,因为有好多的事必须得在黑夜下进行,因为阴暗的事只能在阴暗下操作啊!人类是怕羞的,人类知道是与非、美与丑、善与恶,人类清楚哪些该做哪些不该做。人类是神圣的,睿智的。人类也是忙碌的,忙完了白天,还要忙着一个个黑夜,人类毫不怜惜地推动着自己不盈两米的躯体,即使在梦里,人类也仍想着他们白日里未能实现的事情。人类真是夜以继日地忙碌着呀,找不到一点儿空闲使得自己真正的完整无损,于是人类病了。只有这一点是真实的,人类病了。
看着振翅飞去的鸟儿,看着愈行愈远的人儿,夏洛忽然想起人类这是病了啊!深深的同情如蛛网般密密地织在夏络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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