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应付

草草应付

经帷散文2025-08-07 22:44:40
好友,嘱我写幅字:辛弃疾的《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要行书。网上,我只给好友写过两幅。一幅是人鱼小姐嘱书李煜的《虞美人》“春花秋月……”一幅是薄紫嘱书的“薄紫”。平时,我从没给人写过字,更没参加过像
好友,嘱我写幅字:辛弃疾的《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要行书。
网上,我只给好友写过两幅。一幅是人鱼小姐嘱书李煜的《虞美人》“春花秋月……”一幅是薄紫嘱书的“薄紫”。
平时,我从没给人写过字,更没参加过像样的书展。只有一次,被逼不过,写了幅条幅,杜甫的《望岳》,由别人送到区举办的“教师书展”上,竟然获得一等奖!
多年来,穷居乡里,埋头教学,同时,在写作路上,呕心沥血,废寝忘食,夜夜爬格子,虽爱书法,无暇顾及,很少写毛笔字了。
有时外出,还是老习惯,最爱看当地有什么好字,流连忘返。
幼年,出于家学渊源,描红临帖大楷小楷,受过严格训练。上中学了,也就不习字了。后来,楷、行皆废,只是信笔草草。不过,这个爱好,是与生俱来的,总还是爱看字。
上初中时,我家住在亳州城东关插花门楼,学校,是涡河北岸著名的涡北中学(现省重点亳州一中),老远老远的。每晚回家吃饭,总是不能按时。家里派人来找,往往我是在途经的街巷,看那些匾额、对联、中堂……
因为这,母亲每每说我憨、愣、痴。父亲很宽容,总是笑着夸我专心……
文革初,我回乡。过年,偌大个村庄,家家春联,几乎都送我这儿来写,户户门前,红红火火,几乎成了一道风景线。过年,亲戚朋友拜年,有爱字的,就端详门对子。于是,我的字,在乡里传开。
一天,一个讨饭的老人,到了大门外,把讨饭篮子放下,看门对子,又进院,东瞅西瞅,瞅到了我。
“这字一定是你写的!”
素昧平生,何以知之?
他是从进村,东西南北街,循着门对子一路找来的。
“我一看见你,人,跟这字一模一样:精、神、气、韵、风、采……”
我受宠若惊。请他坐下,聊起来。端上饭菜,以上宾招待,可他只用素食。
他忙到大门外,把要饭篮子提进来。我一看,大惊:篮子里只有一瓶墨汁、一方石砚、一管毛笔和一个粗碗!
从此,我们成了忘年的莫逆之交。他对古代书法家掌故,知道甚多,滔滔不绝。我,“临流水,犹听古乐;遇崇山,若仰大贤。”常常竟日畅谈,忘记时间之早晚,“陶然共忘机”……
他,侯文彬,祖籍河南。旧时的高级军官,军阀混战年代,血火人生,屡视战场惨景,心寒。出家,当道士。后到亳州,当白衣庵(不是尼姑庵,当时是文人荟萃场所)住持,仙风道骨,文采风流,深通阴阳之术。书法尤精,当年,求得他一幅字,颇为不易。
后来,天翻地覆,沦为乞丐,可于书法,视为生命。走到哪,给谁写幅字,换得一餐便饭。他习惯躺坟堆旁练字,效仿古人“锥画沙”,他用柴棒在地上写;用麻刷蘸水,在方砖上写;睡觉,效郑板桥在夫人背上画,他在自己肚子上描;以天空作纸,以手指作笔,望空疾书……
他善楷书,尤其喜欢王铎,字,无撇无勾,崇尚个性,不泥古人。他的字,古朴苍劲,雄浑大气。我好把字分为文人字和武将字,以我看来,他的字,犹如威严的将军,稳坐中军帐!
老人,后,不知其所终。每忆及他,我便萌生一个念头:背起行囊,里边带上文房四宝,云游天下,回归大自然……
好友嘱我写字,勾起这番甜美抑或苦涩的回忆,不也是高兴事?
好友指明要行书,可我功力不济,又耐不住性子,只好指天画符,草草应付,见谅!

2009年3月30日
标签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