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生活之痛
一张云拢了拢刚刚烫好的头发,理发师立马温柔地说道:“你看还满意吗?”满意吗?张云在心里小声地问自己,嗯,满意!不过她没有说,只是冷着脸,一副不满意的样子:“多少钱?”“给您做的是特别流行的陶瓷烫,这种
一张云拢了拢刚刚烫好的头发,理发师立马温柔地说道:“你看还满意吗?”
满意吗?张云在心里小声地问自己,嗯,满意!不过她没有说,只是冷着脸,一副不满意的样子:“多少钱?”
“给您做的是特别流行的陶瓷烫,这种做出来效果特别自然。我们店正在打折,原价240,现在打6折,应该是144!”
“做成这样,还要144,不投诉你就不错了,100,我只出100!”张云撇着嘴,眼神凌厉。
理发师脸上的笑容僵了:“小姐,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还价!”
张云突然大声说:“你叫谁小姐?先是144,又是小姐,要死啊!什么态度!”理发店里其他的店员和顾客都听到这边的动静,都往这边看。
理发师脸上发红,明显是个新手,不太擅长应对这种情况:“您误会了,头发您觉得哪里做的不好,我再给您改改。”
太好了,是只小白兔,这回有戏,张云在心里偷着乐,脸上更是精彩:“什么,还改,我来这儿掏钱是享受的,不是在这儿当小白鼠给你试验的。我只出100,要不然把你们店长叫过来,我跟你们店长说。”
理发师急了,这是他这三个月来找到的第一份工作,不能丢。
最后,100成交,张云心里美滋滋,脸上冷兮兮,挎着闪闪的小皮包出了店门。
理发师自己把那44块钱垫上,一脸无奈。
二
这是一排拥挤的小盒子,总有一天老娘要离开这儿。张云从来没把这排小盒子当成家,虽然她生在这儿,长在这儿。但是无论多么看不起,她只能回到这里。
“死丫头,又去哪浪荡去啦!”刚刚打开门,张妈妈的大嗓门就震彻心扉。“妈,小声点儿!隔壁阿婆窗子上挂的尖椒都让你震下来了!”张云笑嘻嘻地调侃一脸怒气的妈妈。“先让我进去,好累啊!”张云侧着身,从紧紧瞪着自己的老妈身边挤过去。“嘭”的一声,门关上了,一声尖叫传来:“死丫头,谁让你烫这鬼头发的!”
张云赶紧逃进卧室,把门反锁好。而后无视老妈爆炸式的敲门声,偷偷摸摸地跪到床边摸来摸去。一会儿,她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不大的铁盒,把床上乱糟糟的衣服推到一边,然后把铁盒里的东西哗啦啦全倒了出来。十块、十五……三百零一、三百零二……四百五十块零一毛!张云默数,怕发出声音被妈妈听到。要不是做了这个头发,唉!谁叫自己忍不住诱惑呢?满大街的女孩都赶潮流赶时尚,自己连个时尚的尾巴尖都抓不住。失望的张云想起与生俱来的贫穷,垂头丧气地把钱重新笼到铁盒里,严严实实地藏好。看着垂到胸前的头发卷,她迅速脱掉鞋子,站到床上,对着窗户上的玻璃照啊照,朦胧地照出个女孩的影。身上的绒布连衣裙还是妈妈出嫁时的陪嫁品改造的。据说曾经是个绒布单子,妈妈一直舍不得用,放了几年,结果被老鼠咬出个洞。铺床上吧,来个客人不好看,于是改了裙子穿。穿了一次,张妈妈又觉得自己年龄不合适,就想着等女儿大了给她穿。张云哪里肯穿,只不过自己没有一件连衣裙。前头那个上大学的王姐说了,卷发就是配着连衣裙才好看,大学里的女孩都这么穿。
三
“你今天不去也得给我去,不去不行!”张妈妈一声嘶吼,张云却还是那个表情。
“我不去,谁想谁去!”
“你敢给我不去!穿上你那条裙子,把你那一头卷毛梳好!”张妈妈把张云硬拽到卧室床边,张云仍是动也不动,冷着一张脸。张妈妈火了,要动手把张云身上的衣服剥下来,张云咬着牙,紧紧攥着身上的衣服,眼睛狠狠的盯着眼前这个疯狂的女人。
“你给我穿!”张妈妈把连衣裙摔倒张云的脸上,眼圈同样红红的。
妥协的总是张云,她带着一种深深的绝望,慢慢脱掉身上的衣服,又仿佛认命一般,穿上那条红色绒布连衣裙。张妈妈看她听了话,转身走了出去,在外面等着。
张云平静地把自己的脸擦干净,梳好前不久烫的卷发,走出卧室的门。张妈妈今天格外不一样,把自己最好的衣服穿上,甚至还涂了口红,她看着张云,满意地点了点头:“走吧!”
四
“服务员,来个红烧茄子、糖醋鲤鱼、梅菜扣肉、烧青菜,再来一个鱼头豆腐汤……”
“行了,别点那么多了,吃不完!”张妈妈一脸嫌弃地看着那个男人。
“好好好,不点啦。”男人摆摆手,示意服务员下去。
“王国坤,你别整这么多虚的,小云的生活费赶紧拿来。”
男人不回答,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拿一根咬着,又从裤子口袋掏出一小盒火柴,抽出一根火柴点燃,深深地吸一口,吐出烟雾。
张云盯着那小而精致的火柴盒,那上面印着一小幅山水画,她猜想,反面肯定印的是某某大酒店。
“小云十八了吧!有男朋友没有?”男人看过来,张云没有回答,仍是盯着那火柴盒。
“王国坤,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不想付生活费?小云是你女儿,你得负责。”张妈妈狠狠道。
“你急啥,我又没说不给,我关心关心女儿生活还不成!”
“谁知道你安得什么心?这钱你不能少,等着小云结婚,她的嫁妆你也得出!”
男人皱了皱眉头,但是也没有说啥。服务员敲门,把菜上齐。
张云默默吃,仿佛就是来吃一顿饭而已。三个人默默把菜吃得差不多后,张云喝了一碗汤,出去在餐馆门口等着。外面一盏路灯闪着微黄的光,不知道是不是电压太低还是该修了。
张妈妈和男人又说了什么,两个人磨蹭了一会儿才出来。晚上,母女俩回家,一夜无话。
五
“老板娘,赶紧回家吧,你妈自己在家晕倒了,让人送市医院啦!”张云挂掉电话,立马打的去市医院。
坐在车里她一阵心慌,今年她和老公在市郊开了一家稍微大点的理发店,她老公的手艺好,又收了几个小学徒,原来的街坊邻居都喜欢去她店里剪头发,见了她都喊老板娘。她和老公在店后面弄了个屋子,直接在那里住,方便。这几年,张妈妈一直住在老房子里,脾气越来越暴躁,张云回去的时间越来越少。她想,妈妈有那么多力气吵架,怎么会突然晕倒。
突发性脑溢血,张云无力地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
“家属呢?赶紧去交钱!”张云接过单子,给老公打了个电话,她身上钱不够。打完电话没一会儿,张云看到手术室表示正在手术中的灯灭了。门缓缓的推开,她仿佛面临一场审判。
“送来的太晚了,有什么话赶紧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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