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它确实存在

爱,它确实存在

瓦釜小说2025-04-15 05:05:57
很少有过这样的时候,带着温度的火炕上摆放了横七竖八的衣物。双喜婆在里面翻找着什么东西,记不清这已经是第几次从头再来了,反正自从昨下晌听到了那个消息之后就一直在自家的这间土坯房里折腾。她又把目光放回那两
很少有过这样的时候,带着温度的火炕上摆放了横七竖八的衣物。
双喜婆在里面翻找着什么东西,记不清这已经是第几次从头再来了,反正自从昨下晌听到了那个消息之后就一直在自家的这间土坯房里折腾。
她又把目光放回那两个黄色发旧的包角箱,东西都已经全部倒蹬出来了,眼见着露出了虫蛀的底部,光光得连根草棍儿都不复存在,双喜婆还是不死心,大半个身子几乎探进这箱里摸索,当然了,结果肯定是一如所获。
她坐了下来,一条腿垫在屁股下面,喘着气。
紧紧拢在后面用手绢拢起的白发也在这折腾里松散开来,有一大缕垂到了耳边,一阵阵嚎哭之后,那一大缕发丝就很团结地粘在了一起。
眼角的鱼尾纹好像看热闹一般,争先恐后拥挤在一起,泪水的灌溉,肥硕了那些不知深浅的细纹,也将一双大大的双眼皮滋润得流明铮亮。
目光有些浑浊,加之伤心落泪积攒的血丝,自然地,双喜婆看起来比往常要憔悴得多。
报纸糊就的东墙上,那座老挂钟陪伴了双喜婆也有将近二十年了。
这二十年,双喜婆就在这小山村里过着自己寂寞的生活,如果不是昨天忆儿回来说起那件事,双喜婆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去碰心里的那个人了。
反正那一顿抢天呼地的嚎哭后,双喜婆感觉自己积压心头几十年的恨意一瞬间就没了,她下了那么多年的决心,恨得咬牙切齿的决心,一旦真有了那个人的消息,怎么就是恨不起来了呢?
双喜婆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又扶住炕沿慢慢地下了地,转回身,这一次她一只手按住风湿严重的右腿,另一只手又开始了新一轮陈旧多年的破烂里的搜寻。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再找不到就不再找了。反正,反正什么都成旧黄历了啊。
双喜婆尽管这样想,依旧还是对这小山一堆的旧衣服寄以了厚望。
忽然,双喜婆那双干枯的手停了下来,一件褪色的北京蓝小衫里,她摸到了一小方硬硬的东西,她的眼睛顿时放出了久违的光芒,她已经战战兢兢地双手捂在了上面,生怕一个不小心它就会不翼而飞。
双喜婆已经确定:那一定就是自己要找的东西!一张照片!一张记载着那个年代两个年轻人痛苦的情感经历的照片!不,应该是一个人,一个女人,因为,那个男人,失去了几十年消息的那个男人,没有人会知道他到底是痛苦还是开心。
她的脸色已由刚才的兴奋转为凝重,或者,她一时间想起了太多,太多……
那一年,双喜十八岁。
十八岁的女孩,心里总爱装着一个不可告人的梦。
双喜的梦就系在了一个半年前下放到这个小屯的知青身上。
知青叫吴思远,是一个24岁的英俊青年。
双喜婆的记忆就由这里慢慢地打开了。
那是一个夏季的雨夜……
思远要回城了,这个消息对于已经深陷爱河的双喜来说,无疑就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那一个晚上,在村头山洞里的岩石边上,思远紧紧地拥抱着双喜,他很喜欢这个单纯美丽的女孩,他也想和这个女孩永远的在一起,但是,城里那边三年前已经娶妻并且儿子都快两周岁了。
复杂的情感纠结着这一对热恋之中的年轻人。
不用言语,似乎所有的言语都无法表达此时此刻他们心中的那份不舍与留恋。
突然,双喜做出了一个令她自己都难以置信的决定,她说:“思远,今日一别,或者再无相见之日,你,要了我吧!留下你的孩子,看到他,就像看到你一样。好吗?”
这一番话,在寂静空洞的山洞里一经响起,思远和双喜都有了一刻的怔然,只那么一刻,短时间的僵立之后,思远一把拉过双喜在怀,他就像一头神勇的小豹子,顷刻间,就把温顺的小双喜变为了自己的女人。
思远抚摸着双喜的柔发,他郑重地对双喜发着誓言:听着,双喜,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吴思远的女人了,我这辈子都不会辜负了你对我的情意,我就是拼了性命,也要尽全力,将你娶进家门,等我,一定要等我!
双喜也狠劲地点了点头,眼睛里泛起了激动的泪花。
第二天一大早,思远就背着行李去往十里开外的汽车站,坐车回城。
临行前,双喜送到了村头外的古树下,她说:这棵树很有灵性的,我就在这立下誓言,我林双喜这辈子非思远不嫁,我会等他,直到白头!
思远再次揽过双喜,他在她的额头狂吻着,他也在心里发誓:一定不要辜负了这个痴情的女孩!
思远走了,身影渐渐变小,突然,双喜仿佛想到了什么,她急急地追赶着那个即将消逝的身影,她知道他的身上有一张黑白的寸照,她要留下它,见不到的日子,即使没有他的消息,至少能够常常拿出这张照片来看看。
或许就是这张照片的缘故吧!老天给了你这个就不会给你那个,如果当年不去追思远的那张照片,如果如论如何也没追上,或许命运就能够给他们一起生活的机会吧!
双喜婆想着想着,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她抖动着手指,从衣服里子上那个缝得严严实实的小兜里掏出了思远的照片。
照片已经发黄了,但是,照片上的那个人仍然神采奕奕,目光炯炯。
双喜婆仔细地用手指去抚摸照片上的眼睛,鼻子,薄而上翘的嘴唇。
这个人,三十年过去了,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了啊?
双喜婆就坐在炕沿的一角,端详着这张藏起来二十年的照片,久久地,注视着。
夜色渐渐笼罩下来了,双喜婆站起身,她要收拾自己这个简陋的房间,一如往常那般地洁净,或者比往常还要干净。忆儿说:那个人当了大官了,很大。但是,他得了癌症,他在临死之前想了结一桩心事,那就是认回自己的亲生女忆儿,还有啊,一定要看看三十余年为他守候的这个女人。
那个老东西明天就要来了,那个老东西到底还是会来的,等了三十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等来了那个什么什么单位的大官。
双喜婆依然环视着自己的这所小房,这么些年她拒绝去城里和女儿一家住到底是为了等候什么呢?
等候着一个誓言的兑现,一个渐渐褪色的梦啊!
突然就觉得自己好傻,真得傻,她竟然害怕自己离开了这儿,那个人来找她,却找不到,她甚至不敢想象他因为找不到她,然后伤心欲绝失望离开的样子!可是命运就是这般戏弄与人,那个当年的吴思远,现在变成老家伙的他,居然和自己的小女忆儿住在同一个城市!
如果不是自己一番苦口婆心的相劝,女儿永远都不会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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