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凑合着过,也幸福
爸爸妈妈有爱情吗?看到他们在一起常争吵,少交流的样子,我总是怀疑他们的生活质量,觉得他们没有爱情。但他们一路走来,生儿育女,养家糊口,生活瞧着也有滋有味。什么性情不同,什么习惯差异,我们这代人眼中的婚
爸爸妈妈有爱情吗?看到他们在一起常争吵,少交流的样子,我总是怀疑他们的生活质量,觉得他们没有爱情。但他们一路走来,生儿育女,养家糊口,生活瞧着也有滋有味。什么性情不同,什么习惯差异,我们这代人眼中的婚姻两大暗礁,简单的一句话就表示出了他们的毫不在意,那就是爸爸妈妈那一代人经常说的:“哪那么多事,凑合着过呗。”别人谈起我们家兄妹四个,说一个研究生,两个本科生,一个虽然没有考上学,但是在家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时,总是说,我爸爸妈妈都是高中生,会教育。而用爸爸的话说,他自己才是真正的高中生,妈妈上学的时候总是去爬树下河了,所谓的文凭是混出来的。爸爸这样说的时候,妈妈总是含笑不语。当我们几个追问到底是不是真的时,妈妈才白爸爸一眼:“听他瞎说呢。”不过接着,妈妈又挺不好意思地说:“反正那个时候,没好好学习,老师总是说心挺灵,就是不学。”我们听后都哈哈大笑,妈妈是变相承认了自己的文化水平不如爸爸。妈妈可爱就可爱在她为人不务虚名,不如你就不如你嘛,实事求是。
妈妈为人踏实,她常说:“自己做的行不行,是别人说的,不是自己说的。”相比之下,爸爸这个自诩肚里子有墨水的“高中生”有时候倒会有些骄纵心理。比如,大弟工作后给爸爸买了一个过滤有害物质的烟嘴,爸爸平时不怎么用,可有时候有邻居来串门,他老人家心血来潮,就从一堆杂物中翻找到自己的烟嘴,在八仙桌的腿上“砰砰”敲几下,又拿起来吹吹,邻居就会问:“什么呀?”他边说着是烟嘴,边慢悠悠地把烟点上,接着说:“大小子给买的,你说,买这个干什么,这样抽烟多麻烦。”邻居知趣地夸道:“孩子孝顺啊,你真是得了便宜卖乖。”爸爸听了和邻居一起大笑。妈妈在里屋听到就会撇撇嘴,眼睛里含着笑,小声对我们说:“你看你爸,又显摆。”夏天,晚上邻里几家都坐在街上乘凉,爸爸把小弟在杭州给他买回家的纸扇拿出去,像戏文中的书生一样,将纸扇甩得脆生生的响,别人笑着问纸扇上的字怎么读时,他就高兴地说给别人听,其实,那些草书他本来也认不全,是小弟教他的。这时,妈妈就会大声地对邻居说:“别信他的,他也不知道。”但爸爸却越发地自信,朗朗读着,众人都笑,妈妈也笑。爸爸和妈妈不一样,他要在真正听到的认可声中得到一些满足。
爸爸妈妈不仅在基本的性情方面有所不同,在日常生活习惯上差异也不小。
爸爸在村里是“赤脚”医生,穿着总是干净得体,但因为孩子多地多,也不得不要经常到田里干活。然而即使是夏天到田里去干活,爸爸也要穿袜子,穿布鞋,妈妈就会在抱怨洗袜子刷鞋麻烦时笑他是“假干净”,因为她自己即使不去田里干活,也是光着脚穿着拖鞋。爸爸每当看到妈妈那双在拖鞋里正呼吸着新鲜空气的脚,总会皱着眉头说:“能不能穿上袜子啊?能不能文明一点啊?”
妈妈不爱收拾房间,她总说是我们在家才把家弄成乱糟糟的样子的,她说她刚结婚的时候,没我们乱丢东西,那家里收拾得可干净了,谁到我家去玩谁都夸她干净。可是,现在我和两个弟弟都离家在外读书、工作,妹妹也结婚有自己的家了,过年回去,我笑问妈妈为什么我们都不在家而房间还那么乱时,妈妈大笑着:“你们刚回来就给我弄成这样了。”我们真是无语。爸爸这时就会像妈妈嫌他显摆时一样的给她一个白眼。
爸妈两个人不同之处挺多,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在一起“凑合着过”了三十年。写这篇文章时才发现自己实在不孝,我真的不能确切地说出他们是哪一年结的婚。他们的结婚证我也没看到过。(即使重要的证件妈妈也敢乱丢,所以他们的结婚证现在还有没有,我都持怀疑态度。)只是总听他们说起结婚三年后才有我。农村人算日子喜欢按年头,我估计他们生我的那一年就是他们所说的第三年,那向前推两年,是1978年结婚。他们在一起生活了三十一年了。
之所以我清晰记得他们说三年以后才生下我,是爸爸在说这件事时总是怀着一种引以为豪的感情,“那时候,结婚两年了还没孩子,胡同里的八哥便叫住我说:‘唉,怎么回事?不行就换换呗。’”爸爸每说起这些话必当着妈妈的面,那话里既有对自己青春年少的回顾,又似乎又有对自己当年没有抛妻的“义举”的自得,还有点想让妈妈对他心存感激的意思。每当此时,妈妈不管是在干什么,总是微笑着斜瞅一下爸爸,撇撇嘴,表示不屑。我却急着质问爸爸:“没有孩子就要换老婆啊,什么思想?典型的大男子主义。落后!”爸爸听后只是笑。性急的妹妹也会插嘴:“幸亏没换。”妈妈就会笑骂妹妹一句:“冒傻气”。
爸爸在生活中似乎并不以他的大男子主义为耻,反以为荣。包括他年轻的时候动手打老婆,我估计他觉得那是男人该做的。当然,我妈妈也不是逆来顺受的“小媳妇”,记忆里,爸爸和妈妈先是吵,接着可能会摔东西,然后扭打在一起,爸爸也许气愤之余还会“手下留情”,而妈妈处于劣势,当然要竭尽全力,总之,结局一般是爸爸的手上、或者胳膊上会带点彩儿,妈妈躺在床上哭。农活不忙的时候,两三天内,妈妈除了上厕所其余的时间都是躺在床上,饭都是爸爸做了由我们送过去;农活忙的时候,妈妈躺不住,该干活的时候照样干活,只是饭还是不做。爸爸倒也老老实实做饭了,可能心里在反思自己的错误吧。我们兄妹四个长大点儿以后,他们倒不怎么动手打架了,不过,吵架是家常便饭。尤其是农忙的时候。
辫好的大蒜大个的挂在什么地方,小个的挂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去挂,要哪个孩子帮忙,这些都可以让他们很快吵起来;好好的吃着早饭,忽然说到要不要去借某个大娘家的牛,谁去借,也会起了争执;至于妈妈坚持要锄草,爸爸说打了除草剂就不用去锄草更是每年必吵的内容——妈妈几乎希望地里看不到一棵草,全是苗才高兴。爸爸的理论是有苗就有草,适当锄一锄,草永远长不过苗,这是自然规律,你顶着大太阳去拔那一棵草,还不如在家喝杯茶呢。爸爸的理论是“实干加巧干”,可每向妈妈灌输这种思想的时候,妈妈早已拿起锄去干活了,她不相信什么巧干,她认为那是懒惰。
在爸爸妈妈的身上,几乎看不到什么叫商量事情,如果他们说要商量点事,我们最好躲开,因为结果必然是白眼相向,不吵绝对“商量”解决不了问题。他们吵架的次数太多太多了,回忆时似乎觉得吵架也没那么剑拔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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