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庐山絮语
有道是“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雾”,如果套用这个句式来表达我此次庐山之行的感受,我想,我该说的是“庐山归来不看路”。“一山飞峙大江边,跃上葱茏四百旋。”这是一代伟人毛泽东上庐山时写下的诗句,可以
有道是“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雾”,如果套用这个句式来表达我此次庐山之行的感受,我想,我该说的是“庐山归来不看路”。“一山飞峙大江边,跃上葱茏四百旋。”这是一代伟人毛泽东上庐山时写下的诗句,可以想见那弯弯曲曲,盘旋而上的山路带给伟人的欣喜。同样是走在这山峦瑰丽多姿,峡谷林木葱茏的旅途,我却无论如何也调动不起诗兴。至于那条路究竟过多少山梁,绕多少山峰,是不是真有四百旋?我是无心去数的,这不仅仅因为我是一个凡人,更因为我是一个极度晕车的“烦人”。
对于晕车的人来说,坐在车上,每转一个弯都是一次痛苦的折磨。同伴们打开车窗一路欣赏美丽的风景,而我必须目不斜视,保持一个固定不变的姿势,防止头晕目眩和随时可能的“翻江倒海”。尽管如此,崎岖的山路却丝毫不会因为我虔诚的姿势而缩短距离,车程还没有过半,我已经吐得一塌糊涂了。据说道路上面的山梁上,有一条小路,是蒋介石坐轿上山的路。此刻,倒真想下了车,坐上轿子,去走那条“反革命的路”。
我们的目的地是牯岭镇,它坐落在庐山上,是庐山上升起的一座“天城”,也是中国惟一一个建在山上的小镇。牯岭的道路不宽,却很干净,隔几步就有一个垃圾桶,分可回收,不可回收。街上基本上看不到什么塑料袋,瓜皮纸屑,路旁的小商贩都十分地文明,没有叫卖,只是整齐地排列着。两旁的商店门面不大不小,卖的都是些特产,以及游客喜欢买的纪念品。街道是用条形的石头铺成的,像都市里的步行街,但又有哪一条步行街承载得了这里的绿荫松涛,雾蔼山峦呢?
沿着碧波荡漾的“如琴湖”走过一条绿树掩映的马路,便到了风景如画的“花径”。据说唐代诗人白居易在江洲做司马的时候曾在这里观赏桃花,并写下了“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的诗句,此路也因此而得名。不知道当时是怎样一番景象,现在,这里确实是一片花的海洋。一些叫不上名的花、红的,白的、黄的、蓝的,一团团、一簇簇沿路盛开,争芳斗艳;写有“花径”二字的石板醉卧在百花丛中。说“花径”,真是名副其实!
漫步花径,浮想联翩:斯人远逝,桃花不在;世事沧桑,物是人非,唯有诗人那不朽的诗篇留在鲜花盛开的小路上,弥漫着浓郁的芬芳……戴上用花枝编成的头饰,把自己融入繁花丛中,感受那浸润于花瓣里的心香,耳边又响起了“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琴声。“同是天涯沦落人”,谁能说当年落魄于庐山的江洲司马没有与琵琶女同等的心境呢?
“不到三叠泉,不算庐山客”。为了证明自己的到来,咬咬牙,又坐上了去“含鄱口-大口--植物园-五老峰-三叠泉”的观光车。一条柏油路从牯岭镇一直伸向云雾缭绕的“含鄱口”。“含鄱口”背靠大月山,面朝鄱阳湖,因山呈“凹”势,含着鄱阳湖而得名。由于特殊的地理环境,这里终年云雾缭绕,雾海轻柔飘浮、凝重缓滞,变幻无穷。行至湖边,可见湖心中的楼阁隐在雾蔼中,只隐隐辨出横空飞越的屋椽,此乃“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
在“含鄱口”坐缆车去“大口”观庐山瀑布,索道很长,单程大约15分钟。坐在缆车里感受庐山云雾的变幻莫测,来去匆匆,又想起杜牧在《山行》里的一句话“白云生处有人家”。一直疑惑,诗人怎么会用“生”而不是“深”?现在明白了其中的原由。
下了缆车去“观景台”还有一段下山的石阶,石阶很窄而且极陡,两人并行时,需要侧身而行。我盯着脚尖,小心翼翼地走过这样的路,猛一抬头,但见溪水潺潺从对面山涧流出。当导游告诉我们“这就是庐山瀑布”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什么“飞流直下三千尺”,什么“疑是银河落九天”,在这里全无了踪迹,不禁让人感叹沧海桑田的神奇,没有什么可以在时间面前说永垂不朽?!
看到我的失望,导游安慰我说:“前面我们要去的三叠泉瀑布比这里壮观。”然而,面对“五老峰”海拔1436米的山峰和“三叠泉”三千多级笔陡的台阶,我已经没有了来时的热情。
人有时候是不可以与命运抗争的。也许,从一开始上山失去了那些美丽的风景,就注定了我不可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庐山客”。但这又有什么关系?我来过,在蜿蜒盘旋的山道里洒落了苦涩;在绿树掩映的小路上隽刻了温馨;在开满鲜花的石经中留下了怀想;在陡峭险峻的石级前珍藏了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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