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怪(二)

四怪(二)

鸿祉散文2025-03-14 13:13:00
四怪的爷爷一共排行六个,他爷爷和六爷爷,早年毕业于教会办的xx大学医药系。他六爷爷在国家医药管理局任要职,爷爷曾在某制药厂任药剂师。以后回家乡行医,在方圆百里很有名气。特别是在治疗恶疮、恶疖、痔疮、小
四怪的爷爷一共排行六个,他爷爷和六爷爷,早年毕业于教会办的xx大学医药系。他六爷爷在国家医药管理局任要职,爷爷曾在某制药厂任药剂师。以后回家乡行医,在方圆百里很有名气。特别是在治疗恶疮、恶疖、痔疮、小儿科、妇科等很有疗效,受到患者好评。行医四十多年,医治了无数病人,解除了他们的痛苦,当然也挣了不少白花花的银子,据说因儿女不孝,把银子装在坛子里,埋在了自己家的大门楼底下,深达两米之处。八十年代末,因新村规划,被推土机拱了出来,(一摞摞的达500多块)被在旁边看热闹的男女老少抢了个精光,自己家一块也没捞着。(据说:在没拱之前,四怪和他三个哥哥,已把老宅基挖地三尺。但没挖门楼底下)四怪越想越窝囊,又把村两委的干部骂了个昏天昏地,还把哄抢银元的事报告了派出所。经派出所调查,只追回了一小部分归公。四怪气得把派出所又骂了一顿。
四怪从小就和他爷爷一块睡觉,还经常给他爷爷生火烧水,沏茶端饭,捶背揉肩,倒屎倒尿,摇蒲扇、暖被窝等,深受爷爷的喜欢。爷爷也把一些医学技术和有关秘方传给了他,(当时他年龄稍小刚上小学。)要是全学到手那可了不起。四怪的爷爷去世前,把压在箱底的银元全给了他,让他继承祖业。这也是他不再开车、修车的主要原因。他跟爷爷学医看病的事,连他的爹娘老子和哥姐都蒙在鼓里。外人就更不相信了。
说干就干,四怪到复印部印了几百张名片,正面印有姓名:“xxx”学历:“研究生”职称:“教授、专家”(他自封的)反面印有:继承祖业不为名,刻苦钻研不放松。解除病人苦与痛,救死扶伤我使命。他到集市上见人就发,逢人就吹。因为他爷爷名声远播,不几天就有病号临门,找他医治。干了这十几年,还真是病号不少,治好了不少。因他没办证件不敢大批进药,更不敢多收钱,有时关系好的干脆不要钱,就给他买几盒子香烟。或者一篮子鸡蛋,一箱酒、水果什么的。
别看四怪在当地已小有名气,但他使用的医用工具,让人见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就亲眼目睹过,有一次我到他家玩,正好来了个病号。这个患者的双脚在翻砂时被熔化的铁水烫伤已化了脓。去了几家医院也没治好,便慕名而来,还把病号狠狠地熊了一顿。嫌他不早点来找他,害得受了罪,花了钱。病号不住地点头称是,直夸四怪医德高尚,令人敬仰。四怪边说边拿出一个木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把螺丝刀,一根钢锯条,一个小镊子,一个药瓶子。一一摆在铺在地上的报纸上,又拿出一卷劣质的卫生纸,又从布满灰尘的窗台上,拿了一瓶双氧水,倒在患者的脚面上。顺手撕下卫生纸,把患者的患处沾了沾,擦了擦,又用钢锯条刺入化脓的部位,再把黄脓摁了出来。患者痛的汗水直流,浑身打颤。四怪又用螺丝刀伸进药瓶里搅了几搅,一团黑呼呼的药膏涂抹在患处,患者的家属和我都看得目瞪口呆……
患者走后,我问他:“你怎么给病人使用这样的工具,就不怕感染化脓吗?万一出现问题怎么办?这不是开玩笑吗?”他说:“你懂什么,不知道别乱说。”唉,我真服了他了。
很多人都知道四怪非法行医,使用的工具从没见过他消过毒、杀过菌。最多也就是用卫生纸擦一擦,有生外把气的,把举报电话打到了县卫生局,局里派人下来调查取正,他死活不承认。搜查了一番,既没药,也没医药工具。这倒被四怪把他们奚落了一番,你们凭什么说我非法行医,我对医药一窍不通,你们看我像个医生吗?我是堂堂正正的一村之民,遵纪守法从不干伤天害理之事。你们要给我个说法,我不能背这个黑锅,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
四怪在当地有人称他是个怪才,有时还喜欢诌上几句诗,听了倒也押韵。记得有几首,他说是替别人写的。上学上了七八年,当了个独轮驾驶员。每天流血又流汗,一年到头还欠钱。读书无缘志为酬,锄镰锨镢度春秋,苦读寒窗近百月,挥泪泼墨写人生。追逐情爱三十载,一去不返悔不该。如果时光能倒退,美满姻缘再重来。
四怪,真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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