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双“解放”鞋
1982年我初中毕业,因为当时俗人讲究、重视城市户口,我父母同样不会免俗……思前想后,劝说我去读中专而不是重点高中,开始了在大冶县城为期3年的求学。我读书前,父母还请过中学老师的客。父亲挑着一担素菜荤
1982年我初中毕业,因为当时俗人讲究、重视城市户口,我父母同样不会免俗……思前想后,劝说我去读中专而不是重点高中,开始了在大冶县城为期3年的求学。我读书前,父母还请过中学老师的客。父亲挑着一担素菜荤菜烟酒等物品与母亲一同去乡下中学犒劳老师们,母亲一路走一路接受熟人的恭维。我初中的老师是父亲原来的同事,母亲因为当时家中生活困难还干过2年学校食堂的厨师——负责炒菜卖菜、做包子馒头油条等。初中的老师们都劝父母不必讲理,但母亲是个“爱好”的人,校长见婉矩不行,笑了笑,默许了母亲的“请客”。
我收到的礼物中有开水瓶、毛巾、暖杯、球裤、书、油漆的枣木箱、皮箱等,8月底我进了这所中专学校。与我的想象中的不同,进中专学校的大冶同学大部分都很贫穷,菜色的脸,裤子膝盖处补丁如大蜘蛛网般打眼……那时,我家生活条件明显好转,姐姐在医院上班,父亲在学校教书,两个“公家人”的工资不菲,加上母亲精打细算,日子很滋润!
这所中专学校是师范学校,目的是为黄石、大冶的广大中小学提供师资。我当时的三叔叔一家就住在大冶县城,从学校走到他家,5分钟就够了。三叔叔三婶婶的单位待遇好,属于当时县城里比较富裕的工薪族,有时也给我点零花钱,即便与生活条件优越的黄石同学比,我生活得很“腐败”。
我不爱劳动,班上一次开团员会,我便遭到几个团员的“围攻”,理由是我花钱雇用一女同学帮我洗衣裤鞋袜。我并不服气,说我给了她四毛菜票她也不是学雷锋,后来班主任了解了这事,也批评了我的懒散还讲了做以后成家了会做家务的若干好处……没办法,只能动手洗衣裤鞋袜了,郁闷。
我的箱子里有宝贝,麦乳精、罐头甚至是午餐肉罐头,这些是其他同学所消费不起的。我那时似乎很小气,谁都不给,大庭广众下自己独享,终于激怒了同宿舍的7位大冶同学。他们把我床头处的灯泡涂成了墨色,我懒得理睬,我行我素……照样吃吃喝喝。一天,我突然发现自己的“解放”鞋不翼而飞,我满宿舍问,无人承认。其中一位阿钢(化名)讥讽地说:“你不是很有钱吗?去买双雄鹰牌回力球鞋吧,让我们这些穷人开开眼……”我的怒火终于发作了,一皮带下去,宿舍的灯泡粉碎,满宿舍的大冶同学惊呆了!
后来,班主任了解了这事情,让我们各自做书面检查。至于“解放”鞋失窃问题,班主任感到为难,不了了之……母亲来了,她让我注意生活细节,不要“惹祸”,我穿上了当时学生眼中闪耀妒忌目光的雄鹰牌回力球鞋。而且阿钢等也与我主动和好,我真的不懂缘由!
直到我中专毕业,母亲才说了实情:她去我宿舍的当天,阿钢还不停数落我的不是,因为他是班上的干部。母亲笑着说:我养的儿子我清楚,起码他不做“贼”;你洗的“解放”鞋就是他的,我懒得揭穿你,他的“解放”鞋我怕他弄错,鞋子侧面里头我用蓝色圆珠笔写了他名字,你需要我通知你的班主任来不?阿钢一下慌了……从此,阿钢处处维护我,仿佛我的“死党”。
阿钢本质上是个好学生,只是当时太贫穷……前些时,远在广州的他在qq上主动聊起了这事,我哈哈哈大笑。他说:“潇雨,回来时,我送你一双牛逼的皮鞋,怎样?”我说不必,你回来,咱哥们一起喝酒喝茶聊天侃事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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