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放滩(八)
初春清晨,穿过水上或浓或淡的雾,破开时急时缓黛玉色江水,拖船从香甜米花糖的城关解缆,遥离对岸德感坝醇香的江津白酒,拐过五举沱果香油绿的柑林,模糊了椒盐脆香的油溪石门天府花生,座座翠竹青青山,片片油菜花
初春清晨,穿过水上或浓或淡的雾,破开时急时缓黛玉色江水,拖船从香甜米花糖的城关解缆,遥离对岸德感坝醇香的江津白酒,拐过五举沱果香油绿的柑林,模糊了椒盐脆香的油溪石门天府花生,座座翠竹青青山,片片油菜花黄的田,连连老镇小青瓦、巍巍金刚大石佛、淡淡农家早炊烟、驾驶舱的前窗吹入湿润香醇的江风,流淌着迷朦色彩的国画。半截吆爸(半大人)正目不暇接,二副不知道咕隆了句什么,船头突然紧张起来,三四个水手,每人把手持的长长直溜溜楠竹镐杆,轮流从锚前“嗖嗖”扎入江水,边一把一把的把篙杆扎得更深,边顺船舷后退,直扎到驾驶舱一旁才从水中收回镐杆,又往前去轮流。船队驶入了枯水期的浅滩江段。
一直冷峻目视前方的船长,一声严厉,班头立即回诺一声。船头穿救身衣的几个,就几乎拼了命的加快了打镐杆的节奏。
驾驶舱里的视线,虽然仍朝着行驶的航线,但余光显然都注意着镐竿扎入水底的尺度,适时调整着舵盘和航速。
这紧张危险时刻,老崔(16岁)莫名兴奋起来,一招手“走!去打篙杆!”
最危险的浅滩刚过,船头仍留了个水手一杆一杆慢慢打着。
班头手一招说:“来嘛!”一根镐杆交到我手上。
为了正直,篙杆楠竹被火烤得一节节漆黑,却又成了刻度,这和人一样,因磨难而正直,又因正直而有深度!镐杆扎下去的底端安了沉重的铁方尖头,正直人似乎也有这样让人无可奈何的东西。
手一举沉重的“正直”,晃悠起来的,还有嫩嫩的身段。
扎向初春的江水,原以为“嗖”的就奔江底去,没想到水流往船后强力裹挟着篙杆,不要说本学生,就是强健的水手也别不过这江水力道,当顺着水的劲,压着竿子往船后走,裹胁力反而消失,只几把就将“正直”扎到泥沙卵石,再就着浮力一提——带上少许江水的碎屑,甩落额头汗珠之精华。
回忆当初的手感,有些象现今交往女人,面对无限妙美扎去,却反而被女人的力所裹胁,最后不得不跟随着她的感觉走!
实在没有力气乱扎之后,就去后面轰鸣的轮机舱。
轮机手坐后角操作台,当驾驶舱拉过来的车钟“叮呤呤”响一响,他就扳一下左右车引擎油门的刻度把手,油水一多,轮机就咆哮加速,全不象当时人的境况,即使饿着肚皮,也得拼命的干活。
咆哮的两台内燃机左右并排顺卧在机舱底,他们敞开着顶盖,两排几十个顶置的气门摇臂象鸡琢米一样的拼命“咔咔”的磕头,我好笑了,原来诺大的一个船队,全靠这两排小铁家伙磕头推动着,无非不时给浇一点稠稠的机油,就全不知痛苦!
原来我们家也是要磕头的,奶奶来到部队,过春节时,父亲说大家给奶奶磕头吧?奶奶一声令:“新社会,在部队,不磕头了!”
直到一次我的顽皮伤害到母亲,为她的伤心而父亲愤怒,硬摁着我后脑勺,往水泥地上磕头,给母亲赔罪,当时磕得头晕目眩的痛苦。
所以就好奇于小摇臂们的精神,其实现在想,我们民族几千年光辉灿烂文化,不都是孔孟磕头学说推动过来的吗!
现如今已经有文化,再不用父亲强摁,每年就去坟头给他磕几个头!以报答他的养育之恩和推动中华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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