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卫老闫
老闫何时在学校谋个门卫的差事,不得而知,也未曾试着打问别人,只知道刚到校园里安家落户过着小日子的时候,就知道他是位和蔼的老人。教工们习惯称他“老闫”或“闫师傅”,甚至有些礼貌程度让人担忧的学生干脆直呼
老闫何时在学校谋个门卫的差事,不得而知,也未曾试着打问别人,只知道刚到校园里安家落户过着小日子的时候,就知道他是位和蔼的老人。教工们习惯称他“老闫”或“闫师傅”,甚至有些礼貌程度让人担忧的学生干脆直呼“看大门”的,他也不恼。老闫一直过着孤寡的时候,校园以外的事对他来说谈不上牵挂,所以老闫做起门卫来尽职尽责,义无反顾,责任心极强,有时让人感觉他有些固执。
大家都知道老闫经历过不幸。他的相貌不算丑,不仅精通一手结线衣的好活,而且做啥像啥。刚来这里的时候我就纳闷,如此一位心灵手巧之人,怎么落个孑然一身?知情人说,他还是个襁褓中婴孩的时候,那时是个冬天,母亲为他更换贴身布片,临换时将这些布片在火上烘了烘,来不及细看,就围在了孩子身上,并紧紧地裹上了褥子。之后,孩子就一个劲地哭叫,待第二天松开了褥子才知,布片发生了内燃,孩子的一只脚烧没了,只剩下光秃秃的后脚跟。至如今,走起路来一跛一跛的。大家猜测,他孤独的一生大概就缘于此。
好在老闫是个开朗的人,光阴荏苒,洗尽铅华,依然坦荡怡然地守着门,做着份内的事。几十年春去秋回,看不出一丝厌倦和不幸,心该有多厚呢?
老闫一副热心肠,小屋内备足了气筒补料什么的,若是谁遇了急,不管多忙,总要放下手中的活,尽别人的先来。这样一来,大家过意不去,塞给他一两枚硬币算作答谢,他却恼了似地责备那个人,直说的来人心浮气虚地隐去。
老闫的生活缺少常人的欢乐,收入也较微薄。一直以来,校园的角角落落布满了他禹禹的身影,淡黄的夕阳下,拉长了老人佝偻的背景,映在墙上的则成了浮动的黑黑一团,捡起花料、废纸什么的卖了,补贴家用。一时间,这个可爱的世界仿佛置若罔闻了一位老人卑微的需求和历经人生风雨中坚强的心。老人的工作是微不足道的,寂寞中经营着一个人的家,支撑着一颗在别人看来几乎要碎了的心。
然而,老闫却并不像别人看上去那么悲观。记得有一年他害胃病,医生告诫他,治疗期间绝对不能饮酒。老闫急了:喝酒伤胃,不喝酒心。权衡再三,找到我(因为我在医院工作),便问,少喝行吗?我一听乐了,哪还有这么跟酒分不开的人。我劝慰道:吃了药又喝酒,前功尽弃知道不?我知道老闫惜钱,毕竟日子过得很紧。后来听说,为了吃饭时避免酒对他无穷的诱惑,竟狠狠心把酒壶扎紧了放在床底,一点气味都不让冒出来,还说那样眼不见心不烦。其实,老闫只不过打些散酒喝喝罢了,酒稀力薄,喝上去软绵绵的总尽不了兴致,但酒后分明洋溢着一脸说不出的惬意和满足。
每次上班下班经过他的小屋,透过纱门,就可以隐隐约约看到小屋的深处,屋内有些幽暗,他则斜倚着身子,那台黑白电视也被抬足了分贝,虚着眼睛在那儿吞云吐雾,平平静静,轻轻松松,悠闲自得的样子,仿佛忘却了尘世间的喧嚣。
不禁要问,一个人的家温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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