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叔与野兔
“和叔”的真实姓名叫肖顺和。别人所以称他为和叔,是他辈大一份,也觉得这样叫很中听;其实他年龄只六十有余,由于他性情温和,为人慈善,人人便都乐于喊他和叔。加上他做人稳重,总是坚持自己一成不变的原则:求公
“和叔”的真实姓名叫肖顺和。别人所以称他为和叔,是他辈大一份,也觉得这样叫很中听;其实他年龄只六十有余,由于他性情温和,为人慈善,人人便都乐于喊他和叔。加上他做人稳重,总是坚持自己一成不变的原则:求公当、讲良心,因此大家都很尊重他。
他身材魁梧,浓眉毛,高鼻梁,而且长着很好看的络腮胡须。加上戴了一顶咖啡色的毡帽,看上去他的确有一副西方人的模样。这顶西式的毡帽是大儿媳特意从北京买来送给他的,他很喜欢;戴着它,他觉得本人似乎永远都会健壮而又有气派。
不过他的人生并不幸运,因为他四十几岁时就死了妻子。那时,两个儿子都不上十岁。天气暖和一点的时候,和叔常常看到两个没有亲娘照应的孩子总是赤裸着身子,手牵着手,睁着可怜的眼睛,蠕动着饥饿的小嘴巴,看着别人家的孩子吃东西时,他的心像刀绞似地疼痛。好在如今,两个儿子都成家立业了,不但在城里做了小老板,而且买了新房子。
但是,无论两个儿子怎么劝说,和叔就是舍不得离开他的那三间平屋。他口头上的理由是乡下空气好,到处都有他活动的空间,有和他聊天的乡邻乡伴,何况自己身体又这么结实,所以才不愿离开乡下;心里头,他最大的顾忌是:如果住在大儿子家里,虽然大儿媳很孝顺,但他又看不惯大儿子的生活作风,如果和小儿子一起过嘛,老实巴巴的小儿子又项项事情都做不了妻子的老板。这样一来,和叔便一直孤身住在乡下。他在乡下有住有穿,又不缺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他逢人就这样讲:“如今的生活真是好到了顶!”
和叔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起床,先去圩堤上的水泥公路上步行个把钟头,然后回到家里弄早饭。他除了去铺子里坐坐,或找几个伴儿闲聊一阵子之外,其它时间就用在屋后面的那块菜园地上。他保持着过去那种精耕细作的习惯,把一块菜园修理得非常平整,前不久又用水泥砖把它围了起来。眼下正值初冬季节,园内一片青翠的,一垄白萝卜绿叶葱茏,一垄广东小白菜长得十分茁壮,还有盖菜和大蒜,紫红色的油菜苗。和叔一个人当然吃不了这么多的蔬菜,两个儿子来一回,总要带去许多。每当这个时候,和叔便感到一种由衷的欣慰。
可是,有一天早晨,当他走进菜园时,突然发现小白菜被吃掉了一块,每棵只剩下了半截茎儿,地上却没有糟踏得厉害的迹象。这是什么可恶的家伙呢?和叔两眼发愣地猜疑了好久,最后还是没有想到答案。他蹲下身子,显出一副十分惋惜的神情,用手抚摸着残蔸断茎,心里很快做好了马上补栽的准备。
第二天早上,和叔竟然没有去圩堤上锻炼,等天一亮就不放心地进了菜园。可脑的是,他一眼便见小白菜又被吃掉了一块,而且被吃的面积和昨晚的几乎相等。“是不是有这么调皮倒蛋的孩子呢?”他在心里这样问过自己后,又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他又蹲下身去,仔细地査看着小白菜被咬断处的痕迹,并在心里研究了一会儿过后,仍察觉不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是老鼠吗?不对!一来它不可能有这么大的食量,二来它应该比较喜欢吃萝卜。”和叔这样自问自答道。
他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庐山”香烟,抽出一支用打火机点着了。他一面津津有味地吸着香烟,一面埋头苦思冥想着。他也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这样问道:“这到底是什么龌龊的东西所干的呢?”
“是狗吗?一一愚昧之见!狗是不吃生的蔬菜的;是猪吗?也不可能!它从哪进来的?再说地上也没有猪的脚印。”和叔这么一想过后,便连忙去检查后面的小园门。他做那扇小园门主要是方便自己能从就近的水沟里提水浇菜。
用旧胶合板钉制的小园门,根本没有被挪动过的迹象,和叔纳闷起来;他迷茫了。
吃早饭的时候,和叔还在想象着菜园里的“怪贼”。他进食不安,便端着饭碗走出了厨房。他家所处的地理位置,是本村最西头的一户,因此他家的东边才有邻居。他看见李家嫂正在凉衣服,便快步走过去,把菜园里两夜遭窃的事告诉了她,并道明了自己的疑惑。
一向都不习惯替别人动脑筋,而讲话又很风趣的李家嫂漫不经心地说:“有可能是夜游的鸟儿,它们来菜园食青了。”
听了这句有点儿离奇的话后,和叔以为对方是在和他开玩笑,便立即很懊丧地走回了自己的家里。
早饭后,和叔的心情仍然不得平静。接着,他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菜园的事情弄个水落石出。于是,他见人就询问,并主动给抽烟者敬上一支香烟,表示他的诚心诚意;但是,一连问了好几个人,他们都不能给他一个合理的答复。最后,他满腹孤疑地走进了铺子。正好坐了一大堆人,他便再次平铺直叙地向大家讲了一遍菜园里的奇怪现象。他把恳求的目光投向众人。细心的人也许会觉得,和叔似乎从未这样求过人呢。
“和叔,我晓得!”一个中年妇女突然开口说:“是野兔子。”
“这就说对了,肯定是野兔子!”一个开头说不晓得的成年男人,随即这样附和着道。
和叔满脸惊讶地说:“怎么会有野兔子呢!”
中年妇女接上问和叔:“你没有看到野兔子在地里拉的屎吗?”
和叔脸上露出了一点惭色。他下意识地用右手摸了摸头上的毡帽,又提出了一个似乎不应该提出来的问题:“它怎么进菜园的呢?”
“唉呀!你那菜园的围墙也不过两尺多高,野兔子一蹦,不就进去了嘛。”
“这该死的兔子,把我都弄糊涂了!”和叔这样在心里骂了一句后,便抽身回了家。他走进菜园,在垄沟里果然发现了野兔子的粪便。他就为自己这次竟然如此地笨头笨脑而感到迷惘起来;他把心中所有的愤恨都发泄在那只野兔的头上;他急不可待地在心里谋划着防止野兔再来偷吃蔬菜的办法。
在未想到切实可行的方法之前,和叔花了一点脑力,先是对野兔从何而来做了一番分析。他断定那家伙肯定是从村西头不远处的土丘上过来的,它的洞穴一定就在那个古老的荒坡上。前几年,就有一伙胆大的年青人去那儿专门抓到过不少野兔;那时野兔很多,现在却非常稀少了。不过,如今要去那个带点神秘色彩的荒坡上找到野兔的窝,好像不太可能,因为那儿已经长满了不高不矮的野谷树和杂草,而且荊棘丛生,人就根本不能上去。甚至,还有不少人已经对那个据说有几百年历史的荒坡望而生畏,没有人敢动一根上面的树枝。关于它的古老而骇人的传闻,周边的村们众说纷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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