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工之死

农民工之死

祭牲小说2025-06-14 23:13:09
1“狗日的这太阳,咱就这么毒呀?”段金鹏从脚手架上几乎是连滚带爬下来的,歪着嘴皮骂老天上的太阳与自己过不去。这南方的八月,又正值中午,太阳是一年中最毒辣的时候,能把厚厚的人皮烤得掉好几层下来,段金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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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日的这太阳,咱就这么毒呀?”段金鹏从脚手架上几乎是连滚带爬下来的,歪着嘴皮骂老天上的太阳与自己过不去。
这南方的八月,又正值中午,太阳是一年中最毒辣的时候,能把厚厚的人皮烤得掉好几层下来,段金鹏眼看着这个工地就快要完工了,他在心里念叨着等这工地竣工后就可以拿到属于自己那份工钱,家里两个娃娃还等着这钱交学费呢。
段金鹏光着膀子,用满是茧巴灰尘的手抹了两下从额头上不段流下的汗水。其他的工人们大多都已经把碗里的饭吃下去一半,他是想赶着把一个屋脚的琉璃瓦给贴完才下来的,下午这边太阳晒的时间长,他想赶着太阳偏向西边的时候就把朝向西边的工作做完。段金鹏想反正工地上做饭的是自己的婆娘,迟早下来都有饭吃,而且他们干活都是分工干的,多干就多给钱,贴这琉璃瓦是按面积算的,所以段金鹏想抓紧点,这个月能多拿点钱。
段金鹏今年有三十七了,两个孩子都上初中了,家乡在四川的北部,自5。12四川大地震后,家里的房子塌了一半。这些年里他老婆在家靠着家乡的一片大山,每年还养几十头羊,能养出一个孩子所需用的费用。
段金鹏两年前就跟着村里的一个在南方混了多年的包工头来建筑工地干活,从小工干起,两年了,段金鹏学了一些技术,就做了大工,工资也从原来做小工一天20来块,变成现在一天勤快点的话可以赚到百八十了。
家乡地震后,段金鹏回了躺家,他一是想回家看看受灾的情况,另外就是趁这机会把在家里有点不安分守己的婆娘弄出来。
段金鹏回家一看,家里没什么发展的希望,就把两个孩子托付给两个姐姐帮着照顾,带着婆娘吴桐来到建筑工地,他用200多块一顿的大餐才把工头搞定,把婆娘弄到工地做饭,一个月也有一千块。段金鹏想,这样下去,只要工地上有活干,两个孩子就算以后考上大学也不用愁。
段金鹏边檫汗边向工地的简易厨房跑去,他婆娘吴桐早已把饭给他准备好了,他连手都没来得急洗就匆匆的弓着背端着一个搪瓷盆往嘴里扒饭。吴桐比段金鹏小五岁,模样儿还很俊俏,吴桐一看自己的男人三十多岁就已经驮背弯弓似的,就骂段金鹏:“牛日的,越来越像个梨钩!”。
在建筑工地长时间干活的人都这样,因长期弯腰蹲地,背都越来越驼,这是职业病。
段金鹏婆娘吴桐看着自己男人被太阳晒得乌黑油光的皮肤,心里还是有点心痛,必定是自己的男人,有时为了给自己的男人碗里多加块肉还被其他工人骂娘,但段金鹏的婆娘吴桐笑着忍耐,谁想骂就骂吧,反正挨了骂也不会骂掉一块那里的肉什么的,但她也不能长期用这种方式来心疼自己的男人,她还是有分寸,很会掌握时间和火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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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是吴桐来工地的第三天,段金鹏收工很早,想到这么些年来婆娘吴桐也没进过城好好看看城里的繁华景象,于是段金鹏收拾干净,换上平常只有进城时穿的一件好点的衣服,他又看着吴桐收拾收拾,但吴桐怎么收拾还是像个农村妇女,虽吴桐没件象样的衣服,但人还长得挺丰姿的,这样带出去也不会给段金鹏丢什么脸的,在从工地出发前,段金鹏没有告诉吴桐,段金鹏悄悄地从包了带上了300块钱,他想给吴桐买套衣服,先不告诉她是想给她一个惊喜。其实吴桐是一个很懂得节俭的女人,从没主动问男人要过好看的衣服,段金鹏这些年虽给吴桐也买过些衣服,但都不是什么好货,都是在街上碰到大甩买时的减价处理品,段金鹏这次是下决心给婆娘买套好衣服的,他认为这样也才像个男人。
段金鹏带着吴桐坐上去城里的公共汽车,车上人多,找不到座位,两口子就手牵手地站在中间,和其他人一样。吴桐看着这么多人上上下下,就想起听人说城里的车上扒手很多,她紧紧地靠着自己的男人,还不时提醒段金鹏钱装好没有,引得周围的人都像看怪物似的看吴桐,弄得段金鹏有些不自在。其实车上的大把人也同样是进城打工的乡下人,只是各自的岗位不同,那些人的怪眼也不是有意的,可能是因为看一个农村模样的女人老提醒男人钱装好没有,其他人觉得这两个人把周围的人都看作像小偷一样,时刻警惕着这些人,这些人就觉得这两个人很另类,有些瞧不起这两个傻冒,有几个还唧唧呱呱说什么像鸟语一样,吴桐听不懂的话,吴桐从那些人的表情能看出是在说他和自己的男人,但说什么吴桐不明白。
好不容易到站了,段金鹏拉着吴桐赶紧下了车,好像这车上的人都是一群怪兽,令这两个乡下人,没容身之处。
段金鹏其实平常跟工地上的工友也进过几次城,他们的工地就在城的边缘,可这些成天与混泥土、水泥、钢筋打交道的农民工虽是城市的建造者,可他们难得有机会去享受这些自己建造出来的城市雕塑般的艺术。城里的民工就像一群过路的蚂蚁,他们都是一个工地竣工接着又迁移到另一个工地,从城市的中心往周遍辐射,越来越离城市的中心越来越远,他们的脚步也总是很难踏进城里的那些类似宫殿般的建筑里,那些都是他们用自己的汗水浇灌出来的宫殿。
他们是这座城里的游牧者,偶尔来宫殿的边缘溜达一回,就匆匆地回到属于自己的工棚、工地,在那里才是他们的天地,才能找到他们的价值,他们的快乐。
吴桐从踏进城里的那一步开始,总听到有人说那谁谁是民工,开始吴桐不明白什么是民工,自己是农民,什么时候变成民工了呢?
段金鹏告诉过她,说这是城里人给咱们这些离开家乡的土地,进城里打短工赚钱的人取的名字,吴桐总算明白了,其实这是城里人看不起外来农民进城给取的外号,
这个代名词是什么时候有的连段金鹏也不清楚,反正他一进城别人都叫他民工了。
在吴桐心里只有自己家乡的天与地,虽然成天面朝黄土背朝天,汗珠子落地摔八瓣,土里刨不出几个钱,但能混口饱饭。
吴桐常记起小的时候,农村家里娃娃多,一件衣服,常常是老大穿小了老二穿,不分男女老三接着穿。很多做弟弟妹妹的,直到上学,都不曾穿过一身新衣服。没办法,都是农村人穷呀,难怪城里人看不起咱农村人。
这天段金鹏确实给了吴桐一个惊喜,在女人街花了整整180块钱给吴桐买了一套衣服,吴桐开始说什么都不要,说咱是乡下人,不摆这个谱。段金鹏就把刚才在车上那些人看吴桐的眼光中那种鄙夷的神情悄悄给吴桐说了一遍,说都是因为看咱穿得像地道的乡下人,所以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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