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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睡的兔子
A小时侯,小兔和姥姥一起去河对岸的叶庄赶二八会,农村的集市,小而杂乱繁芜,勉力地支持着两岸村民柴米油盐和衣食采购,小贩们采取的多半是自产自销,卖东卖西的原始交易,谁到取货倒手的话,那便是了不起的大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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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侯,小兔和姥姥一起去河对岸的叶庄赶二八会,农村的集市,小而杂乱繁芜,勉力地支持着两岸村民柴米油盐和衣食采购,小贩们采取的多半是自产自销,卖东卖西
的原始交易,谁到取货倒手的话,那便是了不起的大做派了。为了缓解这种交易的滞怠,每年的二月八日的二八会便应运而生了,每年的这天,走街穿巷的货郎,七村八店的大
小买卖人,都会齐聚一堂,在叶庄的柏油路上用尼龙袋子简单地铺一个小摊,摊上摆上色彩艳丽的旧衣服,叮当做响的塑料玩具,新摘的粘着新鲜泥土的自家果园的水果~~~~
正对这柏油路的地方,架起一个简易的临时舞台,一拨拨的伶人一年一年地反复勾勒出大千世界的众生百态,王侯将相才子佳人的悲欢离合,咿咿呀呀,扭捏作态,灰蒙
蒙满是尘土飞扬的舞台,仿佛连故事也蒙了尘。
小兔的姥姥很喜欢听戏,每年的二八会,姥姥都会拉着小兔的手,坐满脸落腮胡子的老艄公的生满青苔的小木船到叶庄。姥姥总是紧紧拉着小兔,生怕她丢了似的,小兔滑软鲜嫩的小手窝在姥姥皴裂粗糙的大手里,安安宁宁温暖异常。
然而,那一年,小兔七岁,在叶庄并不宽敞却很热闹的马路上,一辆重型货车嘎然而止,姥姥是那样果断地甩开小兔的手,佝偻的身躯滚了老远蜷缩在血波中,小兔踉跄
地爬起来,看到姥姥悲悯地看着她,眼里的容光渐渐消散。
男人有着古希腊雕塑一样的俊美轮廓,伟岸的背影,男人说叶兔,我是你妈妈的朋友,我是古森,我来带你走。
姥姥弥留之际,颤抖着把小兔的手交给这个陌生的男人,“小兔,你要乖,要听叔叔的话,姥姥不能照顾你了。”
男人简单料理了姥姥的丧事,牵着小兔的手走出底矮的四合院,小兔仿佛听到整个世界都是姥姥深远悠长的叹息。男人的手和姥姥的手不同,这是有力的一双手,有奔腾
的血液杂欢快地流动,只是和姥姥的手一样温暖可亲,可以信赖。小兔想爸爸的手是样子的呢,姥姥说爸爸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病死了。
B
古森把小兔安排进了一所从小学到高中全封闭式管理的寄宿制学校,学校有好看的错落有致风格典雅的教学楼,有汉白玉嵌成的喷泉“滴水桥”,当然学费很贵。
古森隔着漫长的日子去看小兔一次,带给她有精美荷叶边的草绿色连衣裙,有个玫瑰装饰图案的遮阳帽,还有各种模样可爱的娃娃,古森给予了小兔他所能提供的所有的
物质需求,像个勤劳的圣诞老人,在小兔的长袜子里塞满她需或不需的梦幻。
和古森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叫茜的女人,不漂亮却很温柔。古森说这是我妻子,小兔你叫茜姨。像阳光一样暖洋洋的茜总是呓语般地说我们的小兔真漂亮,和你妈妈一
样的漂亮。小兔很想问她关于妈妈的事情,可是她无法喜欢这个女人,尽管她很好。
有一次,小兔小心翼翼地问姥姥关于妈妈,姥姥说小孩子那有那么多话,从此很多天不理小兔,给她穿衣梳头也是绷着一张脸,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仿佛木了,僵了,后来
小兔就再也不敢问了。
在小兔的小小心子里,妈妈的故事有她自己的版本。
妈妈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有一头柔软光滑微卷的黑发,就和小兔一样。妈妈的眼睛里有星星,有湖水,有清风,亮晶晶,湿润润,有棉花糖一样的甜蜜。妈妈有微微翘起来的小鼻子温柔深情的样子,妈妈是放大了一号的小兔。
妈妈在一个遥远的城堡过着快乐的生活。妈妈的手很灵巧,会编织有史奴比图案的彩色毛衣,毛衣上的史奴比会自己走下来陪小兔玩。妈妈像天上的织女一样,可以织出七彩彩虹放在床头。还会像白娘子一样,轻挥衣袖,娉婷起舞。妈妈是得了一种叫做失忆的怪病,不记得小兔了,小兔只好和姥姥在一起,不过妈妈的病会好的,到时候,妈妈会乘着红色的帆船,从家门前的小河里冉冉而来,微笑着说小兔,我的孩子,跟妈妈走吧,妈妈可想你了。帆船会漂到一个美丽的地方,这地方也有一天和家门口一样的蜿蜒流动,七转八弯的小河,河边水草丰美。
C
小兔长成大姑娘了,有一头柔软光滑微卷的黑发,精巧微翘的鼻子,井一样幽静的眼睛常常漫溢云雾。小兔始终不要任何朋友,在小兔有限的生命里有那么多的不可触摸,轻轻一碰便会支离破碎,她的疼痛已经够多,何需几个热闹的小丑再在她的生命里演一出蹩脚的闹剧?她把自己封闭在潮湿黑暗的角落,独自舞蹈,和古森的影子舞蹈,这个世界温暖如春,她独守着这一切,像个宿命。
小兔,闲闲应付游刃有余的功课,看厚重的线装书,看安妮。赖斯的《夜访吸血鬼》,小兔想,她就是歌迪亚,古森叔叔就是她的路易,是她的父亲,她的爱人,她的守护神,她的生命的依附,歌迪亚死了,路易就会惩罚那些伤害她的人,会心痛,会寂寞。然而,叔叔没有她也许并不寂寞,不是有茜吗?小兔觉得有些黯然,轻轻叹息。
小兔知道,古森叔叔对她很好,定期去看她,对着她淡淡地笑,既不疏远,也不亲密,但他始终是个温柔的男人,会为她温柔揩去粘在脸上的饭粒,会周到地为她围上围巾,然后她轻轻说谢谢古叔叔,亦是淡淡然,礼貌周全。仅此而已。
小兔做大段大段的梦,梦的背景是一苍茫的荒原,有氲氤的白雾像阴天的厚云飘忽不定,小兔在这片无边的荒原上无助地奔跑,叔叔在前方对这她笑,小兔开心地奔过去,叔叔却烟雾般消失涣散,小兔心痛地跌到,一双纤细柔美的手拉了他起来,是茜,她说小兔你真漂亮,就像你妈妈一样漂亮,然后女人就拉着叔叔的手面对着小兔幽魂般飘远,朦胧中整个天空都是姥姥那张每条皱纹都漫溢忧愁的脸,那张在血波中看向小兔的脸,小兔醒来时,绝望地睁大眼睛,天花板惨白得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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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时候,小雨淅沥的傍晚,小兔跪在古森的门口,苍白的小脸,一脸沧桑的茫然。她没有去敲门,冰冷的雨在她身上如蚯蚓般肆无忌惮的扭曲,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小兔迷迷蒙蒙张开眼睛的时候,被白烈的阳光刺出了眼泪,空气中缭绕着淡淡的药水味。
茜坐在床前,痛惜地看着她,小兔虚弱地看向茜身后的古森,他的脸冰一样,看不出心情。"什么都不要说了,养好是身子最重要,其他的事情我们来做。"茜依然温柔,小兔心里有些酸酸的液体流动。
整个秋天,小兔窝在医院的房间里,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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