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晨令

花晨令

时形小说2025-04-24 23:53:11
(一)繁花似锦的芙蓉城,是终年不变的笙歌艳舞,纷繁迷乱的灯影桨声。一曲曲,一声声,道尽了这变幻无常的世事,像花晨指尖缠绕的琵琶弦,疏离了岁月,扰乱了浮生。芙蓉城中,天乐坊花晨姑娘的歌声最是撩人心弦,摄
(一)
繁花似锦的芙蓉城,是终年不变的笙歌艳舞,纷繁迷乱的灯影桨声。一曲曲,一声声,道尽了这变幻无常的世事,像花晨指尖缠绕的琵琶弦,疏离了岁月,扰乱了浮生。
芙蓉城中,天乐坊花晨姑娘的歌声最是撩人心弦,摄人心魄。久而久之,花晨便像是城中的一大盛景,但凡入这城之人,必要去天乐坊,听花晨的一曲琵琶歌,方才算是没有白来。
可只有花晨自己知道,她最擅长的不是琵琶轻弹,朱唇微启。而是酿那清冽的竹叶青酒,舞那光芒四射的飞花剑。
花晨常想,她这一生,曾流落过多少地方,可是当她遇到白珈的那一刻起,她就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离开青花小庐,流落到这声色犬马的风月场所。
白珈第一次踏进青花小庐的时候,花晨刚刚把一坛陈年的梅子酒打开,淳郁甘甜的香味弥漫在整个酒庐里。白珈就那样站在身姿卓然的立在温软的酒香里,花晨以为是天上的酒仙落入了凡尘。
“青梅和竹沥混合酿出来的酒,最是清冽宜人,姑娘这儿可有么?”
来花晨的小庐喝酒的人不少,只因她酿的酒实在可口。可白珈算是最懂酒的人了,他尤其是懂花晨的酒,说她酿出来的酒,浓淡合宜,醇而不烈,甘而不腻,最宜独自小酌。
如此一来,白珈变成了小庐的常客。或三天一来,或五天一访,每次来总是要那青梅与竹沥混合酿制而成的酒。然后一边喝着,一边和花晨闲聊。
花晨觉得那段时间不知是被酒香浸透了还是怎的,总是醉醺醺的,有时候她独自一人摆弄着酒坛,竟会傻傻的笑出声来。
小庐被毁,实在是意外,可是后来花晨想,没了小庐,却有了白珈,实在是上天对他的眷顾。那天几个江湖豪客醉酒闹事,便在酒庐中打了起来。不知怎么的,就引燃了大火,碎坛中的酒流淌出来,放肆的助长着火势。
白珈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青庐,他白衣飘扬,长剑轻挥,眨眼之间,就在漫天的火光当中,将花晨带了出来。
白珈问,你今后有何打算。
花晨笑而不语,在他手心轻轻划了两个字:不归。
白珈看后,便笑了。
(二)
花晨每每想起在不归堂的那段日子,就觉得冥冥之中,命运真是爱开玩笑。
那个午后,阳光明媚的灼人。花晨将几支桃花插在白玉瓶里,拿到白珈面前,笑言,白堂主,花晨入了不归堂,也该有个身份啊?
白珈将一支旁逸斜出的桃花枝折下来,笑到,那是自然。
说罢,便起身回屋。不多时,手里拿着一把精致的剑走了出来。
长剑出鞘,剑光雪亮湛然,映出粉色的桃花红影。白珈笑着说,花晨啊,这剑可是本堂主精心为你打造的,轻灵称手,唤作飞花。从今以后,你就是不归堂的剑侍了。
花晨的眼中闪过一道明亮的色彩,接过飞花剑,脸上飞溅着喜悦。笑到,堂主以后,可是要亲自传授花晨剑法么?
白珈笑着点了点头。
明艳的桃花映入他的眼,花晨觉得白珈的眼底,溢满了醉人的光彩。
后来花晨想,命运真是爱开玩笑。不大不小的不归堂,既然已有了她花晨,何必再来一清澜呢?

闭居不归堂,花晨不知道魔剑门被灭的那天晚上是多么的惨烈。只知道当清澜被白珈带回来的时候,她的身上青衫布满了刺眼的殷红。脸上,发上,都是血迹。
白珈抱着清澜,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痛苦。那是花晨第一次觉得,向来清风朗月的白珈,也有如此炽热深沉的情感。
只可惜,不是为她。
有时候,看着清澜,花晨也会觉得,如果自己也是男子,想必也会喜欢清澜那样的女子吧。
娇俏妩媚,柔弱动人,任谁看了,都会生出保护的冲动。白珈也不例外,他对清澜的好,是她极尽一生也无法奢求的吧。
白珈极爱听曲儿,每次教我练完剑,都会唤来会侍女,小唱一曲。每每这个时候,花晨都觉得不可思议,像白珈这样的江湖中人,竟也会喜欢听这华丽悲情的曲调。
而清澜的歌喉,恰好是最宜传情的清亮婉转之音,或低沉幽怨,或高亢悠扬,常常引得下人们驻足倾听,暗暗赞叹。
白珈则尤为沉醉,看着清澜的目光,如同江南三月的春草,片片情思,密密的生长。
(三)
当七大门派攻入不归堂的时候,花晨正在收集荷叶上的露水,以备泡茶酿酒之用。
喊杀声响起,瓶中的露水洒满了衣裙,花晨愣了片刻,提着飞花剑,奔向白珈的住所。一路上,各大门派的弟子如潮水般蜂拥而至,把路围的水泄不通,刀光剑影如飞雪般洒落下来,花晨手中的飞花剑化作了漫天飞花,嫣红如血。
喧闹繁杂的喊声中,花晨依稀听到什么,交出魔剑谱。
那天,直到日薄西山,不归堂才平静下来。道道晚霞如凄艳的血,染红了花晨的玉面花衣,染红了整个不归堂。

芙蓉城,被人们称作仙乐之城。
花晨常想,如果白珈还活着,也许总有一天,他会来天乐坊,听艳名远播的花七娘子唱一曲琵琶歌吧。
但也许,他不会。
天乐坊,到底是风月之地,他的身边亦有歌声撩人的清澜。
渺茫的希冀,绝望的等待,花晨有时觉得人一生的时光竟然是如此漫长,遥遥的看不到尽头。
珠帘垂地,碧色的流苏偶尔被微风吹气,佳人曼妙的身影惊鸿一现,便引得叫好声久久不绝。
就是在这一瞥间,花晨看到了沈若凡。他坐在花架掩映的角落里,旷达清逸之气丝毫不被郁花浓酒所沾染,青灰色的衣衫如远山一般,绝尽了人间的烟火气。让花晨一下子就想起了白珈。
指尖微颤,拨出“叮”的一个清音,在轻柔舒缓的曲子中,显得极为突兀。满堂的听客依旧吃喝吵闹,不知就里,一个错乱的音符丝毫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只有花架旁的沈若凡,抬起头,隔着喧闹琐碎的人声,流光溢彩的水晶帘,投来了如水般的目光。
(四)
沈若凡告诉花晨,那天她弹的那首曲子,他听过许多许多次,故而对每一个音符都了然于胸。花晨听了,笑着说:“这首曲子,我还是第一次唱呢。”
青绿的柳枝轻柔的浮动,一丝一丝的搭在栏杆上。经风一吹,又恋恋不舍的飘起。
沈若凡道:“我是听另一个人唱的。”
花晨看着沈若凡悠远柔和的目光,笑而不语。她心里想着,那定是一位美貌多情,令他念念不忘的女子吧。
每当沈若凡倚着雕栏喝酒的时候,花晨总是不可抑制的想起白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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