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铃薯

马铃薯

欺以其方散文2025-02-15 16:02:01
小时候,在我们塘角头村和牛屎径村,几乎每家每户都栽种有马铃薯。马铃薯,准确来说是椭圆形的,可由于其皮细腻又薄,掉到地上能骨碌碌滚好远,给我的直观印象就是圆溜溜的。初识马铃薯,是在邻家的田地上。那次,我
小时候,在我们塘角头村和牛屎径村,几乎每家每户都栽种有马铃薯。马铃薯,准确来说是椭圆形的,可由于其皮细腻又薄,掉到地上能骨碌碌滚好远,给我的直观印象就是圆溜溜的。
初识马铃薯,是在邻家的田地上。那次,我和阿妈去田间除草,路过邻家的田埂。年少的我看着那几垄从未见过的新苗,好奇地问阿妈这是什么。阿妈说是马铃薯。彼时,马铃薯还未风靡俺村,我和马铃薯是相见不相识。一丝邪念在我小小的脑海中滋生,趁阿妈不注意,我快速地伸手拨了几棵苗苗。和着泥土被拨出的,是苗苗根部那兜大小不一、宛若鸟蛋的小小马铃薯。看着这兜小小的玩艺儿,我小小的胸腔竟然装满了喜悦。那种喜悦,就像突然发现一窝鹧鸪蛋或一窝刚出壳的小雏鸭,欢喜无从排解,竟恨不得要狠狠“虐待”它。更令我感到惊奇的是,那么大一窝马铃薯,每个薯与根部的联接竟只是一条很小很小的须,几乎看不见。抖一抖,小小的马铃薯便扑簌簌往下掉。我很诧异,这毫无硬度和韧性的须须竟然能在土里孕育出这么多的马铃薯。阿妈后来还是发现了我的恶劣行径,亲自把被我拨掉扔在地垄上的薯苗连同薯仔一兜兜的栽了回去,并小心翼翼地培上土。告诫我以后不能乱拨别人的东西,那些被我拨掉的马铃薯苗有须还能活。阿妈的谆谆教诲给我幼小的心灵投下了很大“阴影”,致使我在以后参与小伙伴们的“盗窃活动”时总是心虚不已,不是偷杨桃钻篱笆时声响太大被狗发现追着跑,就是偷吃黄瓜时明明抹了嘴却因赵老师一句“偷吃没抹嘴”不自觉地捋了把嘴而形迹败露。几次行动失败后,我终于“痛苦”地认识到自己的确不是做贼的料,隧死了做贼的心,从此规规矩矩地做着大人口中的“好孩子”。
后来,马铃薯渐渐在我们家乡广种开来。就像红薯、芋头一样,几乎家家的自留地上都种有几垄。马铃薯喜沙坡地带,成熟的季节,只需用手一拨,松松软软的沙坡地便蓬松开来,再稍用力一提,一窝大大小小的马铃薯便破土而出。由于马铃薯的根须很小易断,因此用手拨很容易使一些个头小的马铃薯断须滞留在土里。对于这些“漏网之鱼”大人们往往是不屑的,因此,用棍子在收获过后的土里拨拉马铃薯便是足以令我热血沸腾的事儿。看着不断被拨拉出来的一堆“漏网之鱼”,自豪感便在我心底“噌噌噌”地升起来。彼时,马铃薯在我们家乡只有两种吃法,要么水煮,要么炒菜。水煮的话就是煮熟后直接剥皮吃,嫌味道淡水就蘸点盐或酱油吃;炒菜的话一般是切片或切丝和猪肉、香葱一起炒,那个香叫我至今垂涎。记得有一次我没跟家里打招呼就邀请一位小学同学来家吃饭,满心期待妈妈会做我爱吃的马铃薯炒肉。在我心底,只有这道菜才能彰显我对朋友的“隆重”欢迎。当回到家看到饭桌上只有两碗青菜时,我难过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再后来,听说有个商人来我们家乡发动广大乡亲积极种植马铃薯,说好待收获季节便来全部收购。于是,农人们的热情空前高涨。一时间,田头地垌处处都是马铃薯的踪影,风头劲超“历史悠久”的红薯、芋头。后来,据说种出来的马铃薯个头太小,不合规格,那个商人毁诺,没有收购。第二年,便再没有人大量种植马铃薯了。再后来,由于马铃薯味淡,性寒,不是很讨农人喜爱,便慢慢退出了我们家乡的历史舞台。
N年以后,我才知道马铃薯也叫土豆、洋芋,用它炸出来的薯条在世界知名的肯德基、麦当劳等连锁店都是必不可少的食品。它还能炸薯片,做土豆泥,是美国等西方国家的日常食物。我讶然,原来在我眼中一直很土很土很村很村的马铃薯竟然是个“外国移民”,不只有洋名儿,还有洋吃法。每当我坐在装饰华美的肯德基,喝着可乐,吃着薯条时,我怎么也无法把眼前的食品和家乡那一颗颗从沙土地里拨拉出来的马铃薯联想在一块儿。似乎,薯条就是薯条,而我记忆中的马铃薯永远定格在了小时候,再无可变更、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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