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无锡的两个人

想起无锡的两个人

膏腴之壤散文2025-02-12 23:25:27
真是惭愧,每次回家乡,都要路过无锡,却从未驻足停留,去品味正宗的江南风物。七年前刻意的“到此一游”也仅仅让我记住两个人。一位是华彦钧,一位叫严秀金。那是在友人的陪同下游览锡惠公园,友人带着我们在各式的
真是惭愧,每次回家乡,都要路过无锡,却从未驻足停留,去品味正宗的江南风物。七年前刻意的“到此一游”也仅仅让我记住两个人。一位是华彦钧,一位叫严秀金。
那是在友人的陪同下游览锡惠公园,友人带着我们在各式的亭台楼阁中穿梭,不断地遭遇泉溪池湖。说实在话,我对其中非常著名的“天下第二泉”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只是凭了自己对二胡曲“二泉映月”的好印象才跻身拥挤的人群中留影纪念。因此就更不屑于龙光洞人为开凿的俗气与人造杜鹃园(当时已过花期)的萧条了。
可是,我忽然瞥见了华彦钧的墓园了,一处没有游人热闹身影的寂静的园子。朴素的大土封,方正的墓碑,状若音乐台的墓台,一座古铜色的塑像。
我轻轻地走进了园子,我对自己说,这就是华彦钧的安息之地,大土封下就葬着他的骨骸,走近它,就是走近了华彦钧。我与华彦钧的距离,此时只是泥土之外与泥土之内的距离。
我不敢说我对音乐有多深的造诣,我只能真实地告诉你,每一次聆听华彦钧的《二泉映月》我都会流下我真诚的泪水,我依然很真诚地告诉你,那不是对某种痛苦同情的热泪,而是对一种不屈的真实的生命的一种真实生命状态的感动之泪。
小泽征尔说,聆听《二泉映月》是应该以跪着的方式。他说得没错。跪下,卸下你在世俗世界的面具,用一颗虔诚的心去聆听。
你听那乐曲婉转悠扬,那该是华彦钧在深情地叙述他记忆中那些美好的人,美好的事和美好的风景。童年的华彦钧跟着父亲游览风景迷人的惠山,那天下第二泉的清泉一直在他的灵魂中微漾,那些个温柔的回忆伴随他穿越世俗冰冷的向晚的街道。二胡声袅袅回旋,分明又逸出几缕凄怆与感伤,那是华彦钧在人世间所经历的苦痛,凝聚成暗泉,在心海潜伏流动。他的苦痛就是这样凝结成对低层人生的深沉感受,他不会简简单单地将苦痛转换成痛苦,因为你听,《二泉映月》是多么纯正与健康的音乐。
我知道无锡人更习惯叫他为瞎子阿炳,可是,我只想称他为华彦钧。

本来我说华彦钧就已经颇感惭愧,再说严秀金,我实在底气不足。因为对于严秀金,我也不清楚她是谁,生前都做过什么。我只是在登惠山的石径小路上,在一块千人踏过万人踩过的铺路的断石碑上,无意之间瞥见了这样几个将要漫灭了的文字“严秀金小姐之……”“民国十……”。也就是说,我与严秀金的相遇只存在0、5秒,0、5秒后我就远离了这块铺路石。
可是,严秀金却走进了我的记忆,尽管只有这样的一个名字。这个名字的出现充其量只能证明在时空的浩渺中,曾有这么一个肉体存在又消亡。那该是怎样的一个肉体呢?
称她为小姐,据我有限的知识推断,她应该从未婚嫁。她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还是书香门第的小家碧玉?她是一位夭亡的女童,还是一位妙龄的少女?她是曾经沧海难为水的痴情女子,还是性格乖戾只能待字闺中的老处女?
我是强烈地要把她想成一位少女的,她不要长得太妖艳,最好是那种眉清目秀的,这样才能满足我对江南女子的想象。她一定要有一段爱情,因为我觉得活在这世界上的人最大的幸福莫过于爱过和被爱过。她的爱情不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要一段梦幻般的雨巷爱情。她曾经撑着把油纸伞,在江南的蒙蒙烟雨中,在白墙乌瓦的人家小巷,在湿漉漉的青石板的路面上,彳亍着,她有着太息的目光,她遇着了一位儒雅的青年,那青年戴着徐志摩、朱自清戴的那种圆圆镜片的眼镜,斯文有礼,他们擦身而过,却将目光纠缠在了一起。此去经年,严秀金抑郁而终,而她的目光爱人也在今后的无数日子里无数次的回想着她那丁香一样的容颜,丁香一样的芬芳。
这是我想象中的严秀金,我觉得严秀金的背后就应该有这么个故事,也许我的想象太有限,她的故事可能远比老套的雨巷爱情更为精彩,谁能断言不是这样呢。
我喜欢有故事的人生,因此,对于严秀金,我拥有了这样的记忆。
还是忍不住要说惭愧,对于无锡,对于江南,我好象只有这样的记忆。
标签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