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簪祭

血簪祭

葨芝小说2025-03-23 16:20:27
恰是严冬,万物俱静,有皎雪飘飞,逢寒梅初绽。他在白雪覆盖的莽莽原野上,救下被困于猎人陷阱的她。他双眸漆黑明亮,一眼看进了她的眼眸深处,他稚嫩的脸庞带着戏谑的笑意,看着眼前身着白罗裙的小姑娘,道:“丫头
恰是严冬,万物俱静,有皎雪飘飞,逢寒梅初绽。
他在白雪覆盖的莽莽原野上,救下被困于猎人陷阱的她。
他双眸漆黑明亮,一眼看进了她的眼眸深处,他稚嫩的脸庞带着戏谑的笑意,看着眼前身着白罗裙的小姑娘,道:“丫头,你把自己当小白兔了吗,居然跳进猎人的陷阱?”
她双颊通红,不只是羞的还是冻得,她瞪了他一眼,开口,似珠帘轻轻摇摆相碰,琳琅圆润的声音空灵袅袅,说出来的话却刁蛮的可爱:“阿衿,父……阿爹阿娘都叫我阿衿,不是丫头,什么丫头,本姑娘才不是丫头。”
“阿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他浅声呢喃着她的名字,嘴角露出笑意,却一本正经道:“嗯,不是丫头,是小兔子。”
一个松松软软的雪球在他胸前绽成白梅,暗香盈盈沁骨,然后,雪色梅花入心来。
他美丽的眼睛荡漾着湖光山色,也倾了山河,他说道:“丫头,我是你救命恩人,你可想好了要怎么报答我?”
她蛾眉微蹙,如玉的小脸满是思索之色,片刻后,将头上的成对玉簪取下一支递给他,倨傲道:“这个簪子价值连城,足够报恩了吧。”
他浅笑不语,将簪子藏入袖中。那年,皎雪乱舞松枝抖,人与白雪俱白头。
那年,她十岁,他十三岁。他唤她“丫头”,她的眼里满是天真与倔强,而他透着成熟与睿智。
恍如睡梦中柔软潋滟的梦境,而那惊鸿一瞥,在醒后唯余春波绿水,风过微痕。
这一别,五年久,他和她,终究没能后会有期,即便二人的在彼此的心中早已生根发芽。
再相逢,却是十里红妆女儿梦,红妆十里,他无心铺就,女儿之梦,她不屑一顾。
流年不忘相思,谁知再见,竟是连理不相识。
他挑起邻国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帝姬梵衿的红盖头,看着她容颜倾城,眉头深锁,眉目间满是不豫,脸上还有丝不耐烦,同时也泛着清冷与疏离。不愿嫁,如此再好不过。他微微抿唇想。
却不期然想到自己今日娶的若是丫头时的情景,愣神之间,便听她淡淡的说:“既是联姻,你我便只是名义夫妻,望阁下自重。不瞒阁下,本帝姬已有心上人,即便今日下嫁于你,也不会有所改变。”
帝姬声音如珠落玉盘,语气带着一丝清冷,高傲,似有三分像他的丫头,他一直未能寻到的丫头。
青青子衿,悠悠谁心?阿衿,梵衿,一字之差,咫尺天涯。
他淡淡一笑:“夫人与我不谋而合!”说罢便转身离去。
新房中,她拿着一支玉簪静静的看着,目光惆怅缠绵:“我等不到你了,多希望娶我的是你。”
书房中,烛影深深,酒意也深深,他摩挲着手中的簪子,眼中闪过一丝苦涩,他到底是没有找到她。
“她只是卒子,这个位置我会为你留。”他呢喃。
那年,血色罗裙绕高堂,玉簪柔情断两房。那年她十五,他十七,他为了高位,娶了她,却不识她。他唤她夫人,夫人,不过一个称呼。此后,他们相敬如宾,有名无实的做着夫妻。
他以她为棋,乱中取江山,天家深处,刀光剑影,血染素纱。他拿着她赠与他的簪子,率军进殿,他离皇位,一步之遥,他以这种方式,让她陪自己坐拥天下。
踏上台阶,被他弃置的帝姬映入眼底,他看见皇兄的剑架在她的脖子上,眼睛微眯,不屑道:“皇兄恐怕押错宝了,我是为何娶的帝姬你不是不知道。”
那人看了他一眼,玩味的道:“皇弟真的这样认为么?”
他表情一凝,似有不解。
她愣愣的看着他紧握的玉簪,长久没有表情的脸刹那间泪流满面,她拿出袖中的玉簪,呜咽道:“原来我心心念念的人一直在枕边,而我却不自知!太子爷好算计!”
她凝眸看向震惊到愣住的他,笑容明媚,光华灼灼,她朱唇轻启:“他不会赢的。”
语落,她的心口开出艳烈的红梅,一如多年前,他的心口开出一朵白梅那样。
她用雪,囚禁了他的心,用血,成全了他的志。
她依旧是笑,似要弥补又一个十年里对他的冷漠疏离,手中紧紧攥着那支插在心口的染血的玉簪。终是能为他做件事了呢!
他措手不及,这一瞬间的变故,让他乱了心魂,他飞身抱住她下滑的身体,轻声唤道:“阿衿,我的阿衿。”十年一瞬,他这次救不了她了。
“无你相陪,我要王座又有何用!!!”他看着她心口血色的簪子,她是为他所累。抬手,他将另一只簪子对准了自己的心口:“我陪着你,就不会寻不到你了。”
她伸手,抚上他的眉眼,呢喃道:“此后经年,莫忘祭我。”
她用祭奠两字,延续了他的命,他是君王,他应该放眼江山,而不是因她罢黜年华。
他又唤她:“我的阿衿”。
回答他的,是幽寂长空里的一声轻叹。
青青子衿,何处我心?
瑟瑟寒风呼啸起,生死茫茫两情依。那年,她二十,他二十三,那年,她痴情守候皆成空,他睥睨天下抚青冢。十年相思空,十年空相思,青青子衿,悠悠故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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