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余

老余

浪猜小说2025-03-16 07:35:29
老余对于达康镇绝不亚于孔乙己之对鲁镇。只要狗儿们抽筋似的狂叫,镇上的人就知道老余来了。达康镇并不大,只有两条小街成“丁”字形布局。按理说狗儿们同镇上的人一样对老余应该是熟识的,可能是老余“另类”的打扮
老余对于达康镇绝不亚于孔乙己之对鲁镇。
只要狗儿们抽筋似的狂叫,镇上的人就知道老余来了。达康镇并不大,只有两条小街成“丁”字形布局。按理说狗儿们同镇上的人一样对老余应该是熟识的,可能是老余“另类”的打扮让狗儿们无法适应吧。每当狗儿们围着老余狂吠时,老余都同狗儿们对骂着,手提棍子撵得狗儿们四散奔逃才罢。
老余是弋阳县达康知青化肥厂的“遗老”。随着化肥厂资产的重组、改制,原本一年内也能生产几十吨过磷酸钙的达康知青化肥厂由于各种原因逐渐没落。有点门路的职工趁早调离了,最后只遗下老余在坚守最后的阵地。
老余姓余,现六十多岁,一辈子未娶。好象也听他说过叫余乐什么的。又有可能是由于他右眼被一层白膜所覆盖,成了名符其实的“睁眼瞎”,所以大家都叫他老余瞎子,以至于真名倒让人忘却了。更有甚者,有人恶作剧地把麻将中的“一饼”也叫着老余,所以老余也常被叫作“一饼”。
老余这人很乐观,因为他的嘴里经常哼着一些不知名的歌曲,还时不时阴阳怪气地编着几句顺口溜,诸如“上梁不正下梁歪”、“打麻将打麻将,十个就有九个爱。”之类,令人侧目。
老余对于自己有太多的忌讳:其一,你不能当众叫他老余瞎子,不能当面说“瞎子”两个字,更不能说“一饼”一类的字或词。关于这点,老余的反映比之鲁迅笔下的阿Q忌讳人们说“光”“灯”“电”尤过之而无不及。一次无心我叫漏了嘴,他那个气急败坏的劲恨不得把我吞下去:“求求你,以后不要叫我瞎子好不好,要不我给你跪下了。”,言词之犀利是我平生仅见,害得我连忙陪着小心,这事才算过去。其二你不能说他穿女人衣服。老余有一个习惯:不是女人的鞋不穿;不是女人的裤子不买;不是花帽子不戴。以上种种你只能看,不能点破;只能窃笑,不能明说,否则他跟你急。其三,你不能调侃他的“显摆”。老余有一个毛病,喜欢标新立异:脖子上要常挂一串废钥匙;下端包铁皮的根子不离手;单放机每时都在播放他自己弄不清唱什么的歌曲;无论寒暑帽不离头,有时一天还换好几款;脚上的女人鞋钉着马刺,走在路上喀喀有声;不分白天黑夜很少看到他不戴黑墨镜;自行车的把手上竖着根钢管,上面套着遮阳伞,手动铃换成电喇叭,一按山响,往往让人以为汽车来了,纷纷避让,引得老余得意万分。
尤其让老余忌讳的,也最能触动老余敏感神经的是这么一件事:化肥厂倒了以后,老余只靠低保过活,但他嘴特谗,又不会掂量着过日子,所以日子过的紧巴巴的,平日里只好到处捡些破烂换点钱。有一天,老余戴着顶黑礼帽,鼻梁上架着墨镜,披着假警服到县城捡破烂,捡着捡着不觉到了城南派出所门口。他放下蛇皮袋,正撅着屁股在派出所门口东瞅瞅西望望。突然从派出所内冲出两名干警,不由分说一把就把老余掼在地上,双手被狠狠地扭在背后,只听“咔嚓”一声给铐了个严严实实,接着被两名干警拎进了派出所。可怜的老余被吓得杀猪般嚎叫,面已无人色,身子如电击般颤抖着,以至于把墨镜都从鼻梁上抖了下来,摔在了地上。两名干警一刻也不敢放松,紧紧地扣着老余的两只手腕,其中一名干警敏捷地伸出另一只手,一把将老余挂在腰间硬邦邦的东西扯了下来。干警定睛一看,不禁哑然失笑,你道是什么:一只玩具手枪套里面塞了一把老虎钳。两名干警被弄得哭笑不得,给他解开了手铐并严肃地教育了老余一顿后放了他。可怜的老余从派出所里仓惶地逃了出来,连地上的墨镜也没顾得上捡——他吓坏了。
过后,这件事让老余引以为平生的奇耻大辱,并想方设法地对此事进行掩盖,但镇上的人喜欢拿这件事寻老余开心,而且往往选择在老余兴高采烈的时候。
“老余,你上次是不是想抢劫呀?腰里的手枪听说把警察都吓了一跳,是不是真的呀?”
“老余,你这墨镜是新买的吧?听说你原来的被警察没收了是吧?”
众人七嘴八舌的一顿调侃让老余原本兴奋的脸立马变得十分沮丧,他气急败坏地象戏台上演生气的老生样,手有节律地抖动着,指指这个,点点那个,然后恨恨地转身,在众人的哄笑声中逃也似的离开。
老余的懒在全镇是出了名的。只要是涉及到让他干体力活,就好象你给他小鞋穿一样,一切免谈,那怕你好心想帮助他。有邻居看他又无米下锅了,好心让他去栽几株桂花树苗,每株报酬十元,按理说这用不了半小时的活你去栽就是了,至少也有几十元可应应急呀,他老人家可好,一口回绝了,毫无商量的余地,弄得邻居哭笑不得。
老余的勤在达康镇也是出了名的:每天天不亮,他就全副武装(蛇皮袋、铁钩子、钳子)地把中小学的所有垃圾桶、窖翻了个遍,以至他“满载而归”的时候,大多数人还沉浸在梦乡。
在达康镇,达康中学是人口最密集的地方之一。众所周知,人一多,垃圾的“产量”也成正比增长,垃圾的增长往往又困扰着人们的正常生活,除却滋生蚊蝇、传播疾病不谈外,就满地的瓜皮果壳、满眼花花绿绿的废纸、脏塑料袋而言,便足以让人心烦意乱了。何况学校是育人的重地,是培养未来接班人的苗圃,因此保护校园环境卫生就显得尤为重要。
作为老师,说一句失败的话,不是所有的学生都能教育得自觉地将垃圾丢到垃圾桶内的,以至学校每日三扫(早上、中午、傍晚),有的地方仍显狼藉。为此学校领导大伤其脑,各种卫生制度应运而生,林林总总不下百条,但收效甚微。
老余与中学的缘也就是从“承包”学校的垃圾窖结下的。
在国家“构建资源节约型、环境友好型社会”政策的指引下,一时间许多地方办起了大大小小的废品收购站,原本人见人嫌的垃圾一夜间仿佛变成了炙手可热的“宝贝”,引得许多老人、闲人竞相奔走在各垃圾窖之间。一大早,他们便提锹携袋,蜂拥到全镇各垃圾场“掏宝”,而学校更是成了他们“掘金”的宝地,乃至于由于争夺“资源”而勾心斗角,有时甚至大打出手。老余就是他们其中的一个。
并不是老余“身强体壮”吓走了诸多的竞争对手,也不是老余有多大的能耐让对手望而却步,而是老余的勤让对手们望尘莫及。无论寒来暑往、刮风下雨,老余都能做到“闻鸡起舞”,等对手们天亮后再到学校时,连“残羮冷炙”都没剩下。常此以往,对手们冷了心、也死了心,对学校的垃圾窖已不报任何幻想了。逐渐,老余成了达康中学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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