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生与崔莺莺是在马扎上做爱的?
自2008年一月收藏家马未都先生在央视信口开河,把唐大诗人李白名句“床前明月光”的床“考证”为“马扎”后,引来诸多质疑,甚至还有人又考证出,李白《静夜思》中的床就是井栏。李白便由马扎仰天望月、低头思乡
自2008年一月收藏家马未都先生在央视信口开河,把唐大诗人李白名句“床前明月光”的床“考证”为“马扎”后,引来诸多质疑,甚至还有人又考证出,李白《静夜思》中的床就是井栏。李白便由马扎仰天望月、低头思乡,干脆趴在井栏上低吟了。对此,黄丝想谈点自己的看法。
第一个问题,这里的“床”,究竟是不是马扎?马未都先生以十分肯定的语气下结论说:我们一定要记住这个概念,“床”在早期是坐具,不是卧具。据此,马扎是坐具不是卧具,故马扎就成了李白诗中的“床“了。我以为这种论证方法非常不严谨,逻辑上也说不过去。
你凭什么说“床在早期是坐具”?咱不知这个所谓“早期”是什么年代,但李白是唐朝人,你谈他的“床”是“马扎”,那起码唐朝也算“早期”了吧?
呵呵,唐朝那些大诗人,那些封建士大夫,在自己的小说、传记、诗歌里把床当卧具的就太多了,其他论者举过的咱就不重复了,咱给你举一个“大有意趣”的一段文学描写,唐朝大诗人、与白居易齐名的元稹写的《莺莺转》中一段——
数夕,张生临轩独寝,忽有人觉之。惊骇而起,则红娘敛衾携枕而至。抚张曰:"至矣!至矣!睡何为哉?"并枕重衾而去。张生拭目危坐久之,犹疑梦寐,然而修谨以俟。俄而红娘捧崔氏而至,至则娇羞融冶,力不能运支体,曩时端庄,不复同矣。是夕旬有八日也,斜月晶莹,幽辉半床。张生飘飘然,且疑神仙之徒,不谓従人间至矣。有顷,寺钟鸣,天将晓,红娘促去。崔氏娇啼宛转,红娘又捧之而去,终夕无一言。张生辨色而兴,自疑曰:"岂其梦邪?"及明,睹妆在臂,香在衣,泪光荧荧然,犹莹于茵席而已。是后又十余日,杳不复知。张生赋《会真诗》三十韵,未毕,而红娘适至。因授之,以贻崔氏。自是复容之,朝隐而出,暮隐而入,同安于曩所谓西厢者,几一月矣。
我为什么要选中这一段做例子?因为它太妙了,好像专门要和马未都先生对证似的。你看,“斜月晶莹,幽辉半床”,这八个字都是打老马嘴巴的。你不是说古代房子窗户很小,月亮照不到床前么?嘿嘿,人家唐朝诗人元稹告诉你老人家了,那是18日的月亮,斜着把月光照到了房子里,不但是床前,连半个床上都是月亮的“幽辉”呢;你不是说早期的床不是卧具、因此李白“床前明月光”中的床就成了马扎了么?你看人家元稹描绘得细致的,把红娘怎么送被子、枕头,怎么扶着小姐私会张生,并且在那个有着月亮“幽辉”的“床上”做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爱——你说,这床不是卧具是啥?
如果按照马先生的解读,床就是马扎,那么,这崔莺莺和张生难道是在马扎上完成一场生死之爱的?这岂不成了历史性笑话了?
其实只要经常浏览古代典籍的人,何须故意考证,关于床的例子俯拾皆是!你去看看晋朝大画家顾恺之的《女史箴图》,那里面的床不但坐着一个人,还躺着一个人,一张美轮美奂的大床啊(见附图)。更早一些的,那时候的床是多用的,可以当卧具,也可以当坐具,还可以在上面喝酒吃饭、看书习文。
《史记》《高祖本纪》,说到一个叫郦食其的高人去见刘邦,这时候“沛公方踞床,使两女子洗足”,根本不把高人当回子事,从而被高人训了一顿,服服帖帖地听从了好建议。这里要注意两点:“踞床”,就是两手按着床沿坐在床上;干嘛呢?叫两个女子为之“洗足”,说明这是在做睡觉休息的准备工作了。我们现在好多网友不也是经常劝不同意见的网友“洗洗睡吧”么?可见远在秦汉时期的刘邦们就跟咱们是一样的生活程序了。这里边,就那几个字,便把床的“坐”、“卧”功能揭示出来了。这说明在古代,床是多用途的,既可以当卧具,也可以当坐具,但是决不能当马扎。
这说明什么呢?说明马未都先生的立论根据完蛋了。原来床在“早期”既可当卧具,也可当坐具,并非马未都先生说的“床在早期是坐具,不是卧具”那么简单。
第二个问题,考证不能离开诗词的内容。具体的说,比如人家李白在诗里写了一个“床”字,千余年大家都知道是啥回事,就因为你要标新立异,偶然看到了古图古画里有人拿着“马扎”,再一查,原来那马扎叫做“胡床”,你便马上想到李白《静夜思》中那个“床”字,于是李白就只好听你老马的安排,坐着“马扎”也就是“胡床”看月思乡了。这都那跟那啊?完全不搭界的事。但是近年一些学者急于求成,往往就爱用这种“跳跃式”的思维做学问,比如去年的“李白是个古惑仔”事件,也是这种情况。其实,关于这首诗里床的解释,早就有人立异了,并且早为专家学者批驳得体无完肤,但是,这些东西现在借助现代互连网络,以蒙人的所谓“崭新的面孔”贩卖谬论,来势汹汹,很能吓倒一些人。所以为了纠正学风,必须认真对待。
这第三个问题呢,咱就回到那首《静夜思》上。脱离诗的意境,单纯的在那里考证床是马扎、井栏,你就是考证出来马扎就是“胡床”,井栏也可以叫井床,与人家李白这首具体的《静夜思》有啥关系?最多提了个“异说”而已,广大读者们依然根据自己的生活体验、李白的具体描写,来理解、欣赏《静夜思》,谁也不会想到李白是坐在马扎上看月思乡的,那太没意境了,简直是糟蹋一首千古名诗。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明白如话啊,语言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了,可是呢,伟大就伟大在这“简单”里。平平淡淡才是真,那是真理,真理当然就伟大了。为什么说“床前明月光”?他睡不着啊,为啥睡不着?想家了啊!这时候月光加持乡情,乡情加持月光,心里电影一幕一幕的,那还睡得着啊?干脆起来不睡了,漫步到房子外面庭院里,仰望皓天一轮明月,想到亲人也许在远方同样看着这个月亮,那种思念故乡、亲人的感情便像潮水一般奔腾而来,使得一向豪爽的李白慢慢地慢慢地低下了头,也许两颗不争气的眼泪就在眼里打转转啊,不低头不行啊,下意识啊。呵呵,俺这样一理解,那个“坐在床上不好抬头望明月”的问题就解决了
不要看他字数少,文字又浅,但是它所表达的环境、心理、故事、情节,却又那样的复杂、真挚、感人,读了它,就好像你自己身历其境似的弄得满身月光、一心惆怅了。当然这是我个人理解,诗无达诂,每个人读它的体会都有点差异,而最终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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