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我的爷爷

纪念我的爷爷

墨水笔散文2025-04-27 13:14:12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今晚的夜色是朦胧的,月光隐隐地洒下来,就好像一双浑浊的双瞳,被黑幕遮住,眨呀眨,努力地想看清,却让一次又一次的努力化作心力交瘁,月下的情景,让很多情侣享受了甜蜜的爱情,而我,想起了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今晚的夜色是朦胧的,月光隐隐地洒下来,就好像一双浑浊的双瞳,被黑幕遮住,眨呀眨,努力地想看清,却让一次又一次的努力化作心力交瘁,月下的情景,让很多情侣享受了甜蜜的爱情,而我,想起了我的爷爷,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
永远记得那个冬天,在离过年还有几天的那天早晨,6点30分,爷爷合上了他的双眼,轻轻地,他就那样走了,留下了一身病痛的奶奶,留下了积蓄多年修建好却来不及享受的新房子,留下了日夜操心的鱼塘,留下了一圈圈鸡鸭,也留下了,哭作一团的儿孙们。 
那时候我还小,却已理解癌症的定义,爷爷至死都不曾知道自己的病情,我看见,爸爸为了爷爷的病情东奔西跑,一盒盒的药从天涯海角寄往这个小小的病榻,每次爷爷问道,儿啊,我到底得了啥病,是不是很严重?爸爸总是笑着说,爸,你别担心,只是胃炎,吃点药就没事了。一转身,却一抹眼角的泪水,偷偷地把病历单藏起来。爷爷来城里看病的时候,我陪着他谈天说地,嘻嘻哈哈,殊不知,我的心里早揪成一团,趁着上厕所的当儿,赶紧把眼泪擦干,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聊天,那时,我初三。 
爷爷受了一辈子的苦,拉扯了四个儿子长大成人,他年轻的时候写的一手好字,用算盘算数非常熟练,每逢过年过节,儿子们回家了,陪着他大碗喝酒,大碗吃肉,其乐融融,爷爷还喜欢摸两把,一屁股坐下,从天亮战到天黑。爸爸说,爷爷是个非常开朗的人,身体健壮,大冬天下河摸鱼草,一个猛子扎下去,半天才换一口气。因为他的勤劳,承包的鱼塘里的鱼到了年底总是倍受青睐,爷爷是个极其爱鱼的人,和鱼打了一辈子的交道,将鱼的习性也早摸了个透,我也是在爷爷的鱼塘里认识了各种各样的鱼。年末干塘的时候是我童年记忆里的一块瑰宝,爷爷先套上长筒裤,悠悠地坐在塘边,叭叭吸俩口旱烟,然后就下水,一手拿个蛇皮袋子,一手拿个篓子,在膝盖深的冰冷的水里挪着,看见腿边一道细细的水流划过,对准猛罩下去,保准有收获,一袋子的鱼从水里提上来,立马就被早早守在旁边的邻里瓜分完毕,没抢到的悻悻地说,再搞几条上来吧!修长的草鱼,尾巴泛红的鲤鱼,大脑袋雄鱼,扁扁的鳊鱼,就连少有的青草鱼也会偶尔一露羞涩的面容,几条不走运的鲫鱼也会被一并捞上并作为赠品。而这时候,爸爸手拿铁秤,熟练地报出斤数,妈妈工整地记下一笔,我负责收钱,把一张张人民币压的平平整整的装进包里,然后用手死死地摁住包,生怕别人抢走了,心想,这是爷爷一年的辛苦钱,可不能大意呢! 
而今,爷爷走了,鱼塘里再看不见他的身影,去年过年又干塘了,却冷清的很,买鱼的人稀稀疏疏,加上风刮的冷冽,我躲在被窝里早没有了卖鱼的兴致。 
奶奶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脊椎疼痛,腿部抽经,血压问题,让她的背影日渐佝偻,爷爷走后她去他坟上哭,晚上睡觉却觉得老头子又回来了,但鬼神这个观念似乎扎根在她心里,夜风吹起房屋后的片片竹林发出沙沙的响声,让她彻夜不得眠,几十年的夫妻,一夕之间却相隔两地,奶奶又是坚强的,面对着爷爷,她该咽下多少苦水啊,每每想起,我的心头泛起一阵痛楚。
我该是多么不孝,在爷爷被病痛折磨的日日夜夜里,我却没有说过一句安慰的话,在爷爷不得不以吗啡来止痛的时候,我却背过身去。爷爷早就不能自己吃饭,手脚都水肿了,衣服脱不下来,隔一段时间就要输氧,在医院待一段时间后,他坚持要回家,我亲爱的爷爷,为了省下医药费,却让自己承受了更大的痛苦,被癌细胞折磨的时候,他一声不吭,家人知道他的坚强,三叔哽咽了,爸,疼,就喊出来吧。他固执地摇摇头,不疼呢,又不是什么大病。终于临近过年了,他的病情加重了,说话也直喘气,半天才能说完一句话,一天,爷爷突然问家里的猪什么时候宰,因为按照以往的惯例,提前几天杀猪,然后给亲友们送点肉,也送送祝福,妈妈偷偷告诉我,肥猪是等爷爷过了留着办席的,一转身,却笑着说,爸,师傅这俩天忙呢,赶明儿就要他过来,他点点头,“猪……腰……子留……给……岚……宝”说完又喘成一团,最后一句话让我呆在那里,爷爷临终还在挂念我,我却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慰抚爷爷的疼痛,我的傻,让我在以后的日子里想起,悔恨犹生。 
爷爷坚强地撑过了小年,然而在天还没亮的时候溘然长逝,记得那天早晨,三叔略带哭腔敲醒了房门,“大家快起来,爸说他不行了……”大家慌慌张张地穿好衣服,爷爷躺在床上,拔掉了氧气头,或许那个时候,死对于他来说是最好的解脱,然而,他舍不得走啊,他轻轻地一扫满屋子的儿孙们,说不出话来,这时,7岁的弟弟稚嫩地喊了一句“爷爷……”他多想答应,却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爸爸!”喊出来的声音痛彻心扉,三叔抓着他的手哽咽了,哭声震天,我的泪水,终于止不住地掉下来,全家人辛苦隐藏的痛楚在这一刻释放开来,看着爷爷艰难地咽下最后一口气再也没能醒来,我知道,我永远地失去了他。
爷爷的葬礼很隆重,花圈摆了一排又一排,看着爷爷轻轻躺进那方窄窄的棺材,棺盖合上,泪哭干了,我只能静静地用自己最后的悼念为他送行,守灵,下葬,我真想跪下,就此不再起来。 
回来的路上,二叔说了一句话,以前爸是最爱看葬礼的,喜欢凑这个热闹,而今,主角变成了他自己……我低头,发现脸颊依然有两条银线流下,以为自己再哭不出来,却不知我的泪腺脆弱地如此不堪一击。
而现在,还能说点什么呢,我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我怕我的文浸透我的泪,在以后的日日夜夜里对爷爷的思念与日俱增。 
只希望远在天国的爷爷不会忘记我的脸,等我也老去了,我还要伏在你的膝上听你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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