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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艳与意淫
《西厢记-惊艳》一折,莺莺一出场,戏里唱到:“尽人调戏,敦着香肩只将花笑掂”。才子金圣叹批曰:“尽人调戏者,天仙化人,目下无士,人自调戏,曾不知也。《西厢记》只此四字,便是吃烟火人道杀不到。莺莺不曾久
《西厢记-惊艳》一折,莺莺一出场,戏里唱到:“尽人调戏,敦着香肩只将花笑掂”。才子金圣叹批曰:“尽人调戏者,天仙化人,目下无士,人自调戏,曾不知也。《西厢记》只此四字,便是吃烟火人道杀不到。莺莺不曾久立,宜嗔宜喜春风面,张生瞥然惊见,顷刻一现之中,写尽眼中无边妙丽。”中国古代文学里,多的是莺莺这样的“尽人调戏者”,更多的是张生这样的“尽情调戏者”。像张生这样的好色就是一种意淫。鲁迅说:“国人一看见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胳膊,立刻想到全裸体,……”普通人如此,文人更是不必说了,意淫意淫再意淫呀,获得的快感自是不必多说。孔子说:“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大大地认同。
在许多关于“淫”的著名的的古话里,有一句“秀色可餐”。秀色明明是入眼的,假装斯文的人却非要“餐”之。说穿了,这秀色属于精神食粮,满足的是另一种欲望。完全是借情色之酒,浇心中无法实现于现实的欲火。还有一句“君子好色而不淫”,更是耐人寻味,君子是可以好色的,但是却不能因此而淫乱。在这里“淫”是有好几种解释的,第一种是落实到具体行为的淫,也就是文人们表面上所不齿和愤怒的淫乱。紧接着就是意淫了。君子可以喜欢美色,却又不能淫乱,这可咋办呢?唉!只好心驰神往了。
这样情色意淫,从男人们编造的古戏中就几乎可以窥知全貌。最乐的是弄个仙女当老婆。《天仙配》里的打工仔董永,遇上了七仙女,虽说一道银河将俩人隔开,可还有喜鹊为他们搭桥幽会,逢到闰七月,一年可以见两次。《白蛇传》里蠢笨难当的书生许仙,竟有痴心的白娘子为他千年等一回。如果不是仙女,起码也要美丽痴情如崔莺莺、王宝钏,还要像女驸马那样出生高贵又有才,历经波折以后一般都要有情人终成眷属,让卖油郎《独占花魁》。意淫在这些戏文中,外化为男人的美梦。
有的人研究《水浒传》,总喜欢提出武松跟潘金莲之间的那点儿男女私情。有人考证出潘金莲是如何如何暗恋武松,有人说武松是力大胆小,强按欲火。真是众口烁金啊。武松最后成了残疾,一条胳膊丢在了战场上。研究者还是没有放过他,说这支胳膊因为被潘金莲摸过,所以必须断。文人自己喜欢潘金莲,就折腾武松。这是通过意淫别人来获得高潮的一种手段。
中国文人最厉害的当然是意淫情色,这一点已经充分表现在才子佳人型的各种文学创作和研究上。他们除了意淫风月,还意淫花草。看过一篇妙文《腰怪》:开头就说:也许是因为“草木无情”,所以中国文人一向偏爱对它们大肆意淫。其中杨柳对这种意淫的承受,几乎超越了一切木本草本植物,因为杨柳让他们想起了美女的腰。
对政治的意淫是中国文人的又一个强项。中国文人作为一个边缘阶层,和政权的微妙关系,可以比之男女私情。伴君如伴虎,他们时而在朝廷分享政权利益,时而被整到惨不忍睹。但刀笔吏的厉害之处,是他们始终左右着舆论的方向和道德的价值。那个典型的文人执政的宋朝,作为中国最软弱的的时代,曾经涌现出大批意淫的高手。作为佐证,随手翻翻宋词,就会发现这个靠意淫胜出的朝代确实是将意淫文化发展到了极至。比如政治上几起几落,写过不朽之篇《岳阳楼记的范仲淹,由于其杰出的文才,就被民间封为宋朝第一意淫高手。
1040年,西夏军团进攻延州,宋军大败,主将被擒。延州州长范雍被撤职。宋政府任命韩琦、范仲淹到西线主持军事,并命范仲淹为延州知事。范仲淹虽然于军事大大不通,却掌握着高超的意淫技巧。他刚一上任,就对外宣称,西夏皇帝已经警告他的臣民,“小范老子(范仲淹)胸中有数万甲兵,不似老范(范雍)可欺”。1041年,李元昊进攻渭州,宋军一万余人在六盘山下的甜水河全军覆没,韩琦狼狈败回。不过几个月,范仲淹又与西夏打起了心理战,编了一个民谣,叫当地人民到处歌唱:“军中有一韩(韩琦),西贼闻之心胆寒。军中有一范(范仲淹),西贼闻之惊破胆。”一支屡战屡败之队的统帅,竟能令对手“心胆寒”与“惊破胆”,真是千古意淫之绝唱。后来这两句民谣还收到了范仲淹传记里,最傻人的是胡世将,居然还在《酹江月》崇拜地“问谁是,一韩一范人物”。但意淫终究是属于意识形态的,并不能解决实际问题。镇戎再度会战,宋军再度大败。
在每战必败的情势下,宋朝向西夏求和,于1044年,正式承认西夏帝国独立,并每年向西夏帝国缴纳绸缎十三万匹,白银五万两,茶叶两万斤。但为了面子,坚称这种缴纳是一种“赏赐”,并只承认李元昊是西夏国王,不承认他是西夏皇帝。这就是一代王朝的意淫和自愚了。后来的慈禧等等,大抵也是如此吧!
善于意淫的人从来不屑于痛快地承认失败,而擅长化惨败为大胜,在意淫中寻找胜利的快感。其实,千古意淫高手何只范仲淹一人,几百年后的文人鲁迅,写了《阿Q正传》,他著名的精神胜利法曾令多少文人私下嘀咕,暗暗不快。
可惜现在美女少了,也没有仗好打,但是网络和游戏为我们提供了巨大的意淫阵地和同伙,我也成了大侠,我晨昏颠倒,我玩命地杀人,我有九条命,我在网上种花,我跟男人结婚,又跟女人结婚,我横行江湖,胡作非为,还没人管得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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