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他们

想念他们

植株散文2025-03-17 00:34:15
突然有些想念他们。他们是杨、毕、邓、徐等等,都是我保健班的学生,有些已经毕业了,有些已经大三大四,不再上我的课了。这些孩子,上帝并没有给他们完美的身体,比如邓和杨,他们小时候都得了小儿麻痹症,不同的是
突然有些想念他们。
他们是杨、毕、邓、徐等等,都是我保健班的学生,有些已经毕业了,有些已经大三大四,不再上我的课了。这些孩子,上帝并没有给他们完美的身体,比如邓和杨,他们小时候都得了小儿麻痹症,不同的是,邓需要坐在轮椅上,而杨可以一高一低地走路。毕的右手是义肢,所以他永远把手插在口袋里。徐毕业了,她回了香港,和我一样,做一名教师。
这些孩子,大多甚少语言,缺少自信,内心渴求得到肯定和信任,但内心纯良、意志坚韧、能够自强不息。
徐是一位很有才气的学生,主修中文,但对戏剧很有兴趣,是话剧社的导演。她曾在香港中文大学读了一年,因为疾病需要吃一些含有激素的药,导致了后来的肥胖症,那时她觉得身边总有一些歧视的目光,于是她告别了中文大学,来到了暨大。她安静、纯真、学习非常认真,跟我学了桥牌、乒乓球和保健操。我们课余还谈论戏剧、表演和文化。她毕业的时候,给我说了很多感谢的话,认为我不仅是她的老师,还是她的朋友。这让我觉得幸福,起码在她于暨大的记忆中,体育课不再是恐怖的。
邓需要坐着轮椅来上课,每天都有同学推着他来来往往,每天都有好些温暖的关怀。在他还没有认识我的时候,我就被他感动了。他入学不久,晚报登了一篇关于他的报道,其中还配发了他参加升旗仪式的照片。国旗升起的时候,他用两只有力的大手撑在轮椅上,把自己努力的撑起来,这就是他的“起立”:庄严而充满了力量。本来他可以申请免修体育课的,但他还是来了。在此之前,他从来也没有上过体育课,所以在我的内心,希望给他一些难忘的东西,希望他对体育有更深层次的认识。后来,邓在我的课堂上学会了打羽毛球,能坐在轮椅上跟我打十几个回合,或许这是他从来都不曾想象过的。我们慢跑的时候,他总是努力的用双手转动轮椅,跟在后面。每一个同学都为之感动的。所以我跟邓说,邓你是我见到的最上进、最努力的学生。考试的时候我让邓先考的,而且在要求也没有作什么下调。因为我知道邓和他的同学们最需要的永远都不是爱护和怜悯,而是信任和机会。这一次邓得了九十二分。现在邓回本部去了,每逢节日都会给我发信息。收到他的问候,我觉得欣慰和温暖。
杨话不多,但是有一天和我说了很多。那天下课以后我们坐在馆里聊天,我问到杨的故乡和家里的情况。杨跟我说到他的童年,说他父亲给予他所有的磨练和信任。他这样一个走路都不是很稳健的大男孩,竟然可以扛一包一百多斤的谷子上三层楼。杨说,我很感谢我父亲什么都让我做,让我现在变得这样强壮。杨的羽毛球打得很好,他可以为了打到球而在场地上飞跑,只是我不忍心看到他那样东扑西扑,不忍心把球打得太刁,他总是说,没事没事,我跑得还可以,也不累。那天我们聊了很久,杨说,老师,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今天说的这些。我说,杨,每个人所遭遇的困难往往就是自己生活的财富。另外我们也要多相信一些这个世界,多相信一些身边的人。嘲笑者肯定是极少极少数的,不需要把自己埋藏在很深的地方。
我和杨还说到了毕。毕总是躲在自己的某个角落里,其实我是很关心他的,我希望他更阳光、更自信一点。有几天他不来上课,起初我以为他有事,后来细想才知道,他是在逃避。因为那段时间我们在学习太极拳,毕上了几次,觉得自己很难完成,也很难去面对。这让我觉得内疚,保健班同学的特点不同,很难统一教材,如果老师按照大纲硬性上一种内容也无可非议,但是却会在不经意间伤害到一些学生的自尊。后来我跟毕说,你要来上课啊,我不考你这个,我要教你另外的东西。毕家境不宽裕,所以他很努力的做家教来减轻家里的经济负担。这个善良的孩子,每次在校园里遇见他的时候,我的内心都会升起一种感动。而今天,我突然要写下这些,也是因为下课的时候在校道上遇到了毕。
是了,或许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我常常会有些想念他们。我希望他们每天都快乐、晴朗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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