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与江湖

文人与江湖

阖闾杂文2025-08-26 05:37:33
中国的文人,历来在追求修齐治平的同时有着一种难舍的江湖情结。他们永远对山川湖泊、名胜景致,乃至勾栏瓦肆、歌馆酒铺有着浓厚的兴致。也许古代许多诸如“凿壁借光”之类的故事让我们认为文人都是书呆子,只不过一
中国的文人,历来在追求修齐治平的同时有着一种难舍的江湖情结。他们永远对山川湖泊、名胜景致,乃至勾栏瓦肆、歌馆酒铺有着浓厚的兴致。也许古代许多诸如“凿壁借光”之类的故事让我们认为文人都是书呆子,只不过一个个移动的书橱,其实则大谬不然,因为每一个文人的心中都有着这样的梦想: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读书、仕进、建功立业,这些都是文人们最为渴望的出路,他们绝不是为读书而读书,至少他们有着学以致用的最初梦想,希望在政治上一展身手。当然也不能否认,有相当一部分文人不适合政治,还有一部分人甚至不适合读书。于是才有了人们印象中为数众多的“穷酸腐儒”,毕竟,适应一种制度并且经得起淘沥的只是少数。
除却穷酸腐儒,无论是在政治上仕进的士大夫,还是郁郁不得志的落魄才子,大多有着面对大好山川高歌取醉的风雅作派。从这里再除去一些业已化身为政客的冒牌文人——因为他们对风雅的附庸实在令人作呕——那么剩下的在野或在朝的文人,多是真正拥有江湖情结的性情之人,其文斐然,其诗灿然,而绝非死气生硬的呆板。这许多的文思和才情,也正是江湖赋予他们的,假如没有江湖山川、酒肆歌馆,那些优雅潇洒的诗文,真不知该从何而来。
几乎每一个文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地图,大者如陆游的“南穷闽粤西蜀汉,马蹄几历天下半”,小者像张岱,钟情于苏杭景致,短短一篇《湖心亭看雪》便有了绝世的潇洒。士大夫在地图上的行走,路线多由皇帝标注,贬谪或者升迁,遭遇哪方水土,都是身不由己的。就像苏东坡,在经历了黄州、惠州、儋州之后,他绝对想不到自己会被那个奇怪的皇帝一纸诏书贬到海南。士大夫为官一方,多得自在,甚至白居易被贬成了江州司马也并不妨碍他送客饮酒、享受管弦、邂逅身怀绝技的琵琶女。他们在宦海沉浮的波涛中,心中有着无限的抑郁,而其解脱,则正来自于江湖之行、道途所遇。至于像欧阳修那样“与民同乐”,范仲淹那样“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则又是江湖情结的另一种升华,即使在宴游之际,也不失其境界。
相对而言,落魄文人身上有着更为浓厚的江湖气息。因为坚持个性,所以落魄;因为选择江湖,故而放浪不羁。“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柳永写的太好了,以致皇上闻说其才名之后,竟说:“且去填词!”。于是这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专业填词作家就注定只能出入秦楼楚馆,浪迹江湖。帝里风光,不过暮宴朝欢;市井之恋,自然恣情无限;羁旅之愁,当是归思难收;情人经别,虚设晓风残月;钱塘繁华,乘醉吟赏烟霞。落魄而至如此,才调竟至如此!柳三变的终结,竟然是“众名姬春风吊柳七”的收场,这也是他江湖生涯最完美的结局了。身入江湖,遂了性情,这才是真正的风流俊赏。
说不尽的文人与江湖,江湖而有文人,文人而入江湖。脱离了囚禁心灵的桎梏,在江湖中,文人有了更多的自由,江湖自然也有了更多的颜色。毕竟,在落魄江湖中,一句“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听起来是那么的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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